口气:“当年你爷爷和婉卿阿姨定情时,特意请银匠做了这对风铃,说要挂在未来的家里,风吹过时就像在说‘我在等你’。后来分开了,风铃也就拆开了。”她翻着爷爷的日记给他们看,“你爷爷每年七夕都写‘今日风动海棠铃,不见故人来’,直到五年前才停笔。”
苏然忽然想起五年前的七夕,母亲的风铃无风自动,叮当作响了整整一夜。那时她以为是怪事,现在才明白,那是远方的思念跨越山水的回应。原来爱真的能穿越时光,以风铃、以拓印、以未完成的日记,在岁月里留下痕迹。
夜色渐深,台灯的光晕里,两本日记并排躺在桌上。母亲的字迹温柔细腻,记录着等待中的欢喜与忧愁;爷爷的字迹沉稳有力,写满了思念与无奈。但翻到最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孩子:“愿然然平安喜乐,遇良人相伴”“盼小宇正直善良,得偿所愿”,连落款日期都是同一天——十年前的春节。
“他们都在为我们许愿。”林宇握住苏然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微凉的指尖。他忽然起身走到书桌前,拿出宣纸和朱砂,“我们来拓一朵新的海棠吧,替他们完成那个约定。”
苏然蘸取朱砂的手微微发抖,林宇从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在印谱的空白页落下印记。朱砂红的海棠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林宇在花心写下“然”,苏然添上“宇”,合起来正是“然宇”,音同“然语”,像时光在轻声诉说。
拓印完成时,窗外忽然飘起细雨,落在风铃上叮咚作响,像谁在轻声应和。苏然望着信笺上“携君同赴海棠约”的字迹,忽然明白母亲留下的不是遗憾,而是希望。她把两本日记和拼合的玉佩放进樟木箱,又将那枚海棠砖和银吊坠摆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
林宇收拾东西时,从爷爷的日记里掉出张药方,上面是治疗哮喘的方子,落款是邻市疗养院的医生。“我爷爷晚年哮喘很严重。”他忽然想起什么,“你妈妈是不是也有哮喘?我记得你说过她冬天总咳嗽。”
苏然点头,心头忽然一暖。母亲的药箱里确实常备着同款药膏,只是她从不知道药方的来历。现在想来,定是爷爷托人送来的,用这种隐秘的方式守护着他牵挂的人。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关心,都藏在时光的缝隙里,默默流淌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