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汽车鸣笛声……

李月婵从斑马线上撑起身子，手掌擦破了皮，渗出血珠，却感觉不到疼，只顾着僵硬地转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李听松躺在十米开外，身体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

那件灰色羽绒服被染成了暗红色，血液从他身下蔓延开来，在雪地上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父亲的眼睛还睁着，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水，顺着眼角滑落。

他就那样望着李月婵，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她读不懂，只觉得心脏像是被那目光烫穿了一个洞，好疼好疼。

“爸……爸？”

旁边有人伸手想扶李月婵，手心的温度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被她猛地甩开，连滚带爬地扑过去。

这时候，李听松的瞳孔已经开始散了，像蒙着层化不开的雾。

嘴唇轻轻动了动，血沫子从嘴角涌出来，混着微弱的气息，把几个字泡得支离破碎。

“婵婵……没事……”

这是李听松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爸！爸爸！”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父亲已经失去生气的脸上，滚烫的泪珠混着雪花，顺着李听松冰冷的脸颊往下淌。

“你醒醒！你醒醒啊！”李月婵想把李听松扶起来，手却摸到一片黏腻的温热，那颜色比雪地里的红还要深，“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该要吃冰淇淋的，爸爸……”

周围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

警笛声、议论声、肇事司机的哭喊声，李月婵只感觉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口炸开，沿着血管蔓延到全身每一个细胞，连指尖都在发颤。

雪还在下，越下越大，落在头发上、肩膀上，落在父亲渐渐失去温度的脸上，落在那片刺目的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