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轧钢厂,钳工二车间。
巨大的厂房里,金属的轰鸣声、切削的尖啸声、天车滑轨的摩擦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心悸的工业交响。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冷却液和金属粉尘混合的独特气味,冰冷而厚重。
张建军穿着崭新的蓝色工装,戴着同样崭新的工帽,站在车间入口。
这身象征着工人阶级身份的装束,暂时洗去了他“街溜子”的标签,但也将他投入了一个全新的、等级森严的小社会。
领他进来的车间干事小赵,把他带到一台老旧的c620车床旁。
几个穿着油污工装的工人正围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的老工人,听他讲解着什么。那老工人正是八级钳工易中海,也是张建军名义上的“师傅”。
“易师傅,新来的学徒工张建军,分到您这组了。”小赵恭敬地说。
易中海抬起头,目光像冰冷的探针,瞬间锁定了张建军。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对“天才”的欣赏,只有深沉的审视、毫不掩饰的疏离,以及一丝隐藏极深的……厌恶。
张建军在考核场上的一鸣惊人,非但没有赢得他的好感,反而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作为“技术权威”和“道德模范”的自尊心里。
“嗯。”易中海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算是回应了小赵。他挥挥手,小赵识趣地离开了。
易中海的目光重新落在张建军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那身过于干净的新工装,眉头皱得更紧。
他指了指旁边堆满锈迹斑斑铁屑和废料的角落,声音冷硬得像车间里的钢铁:“张建军是吧?先去把那边扫干净,铁屑归堆,废料搬到废料区。手脚麻利点!车间不是养大爷的地方!”
这是最脏最累、毫无技术含量的杂活,通常是给刚进厂、啥也不会的愣头青干的。给一个在考核中展现出惊人技术天赋的新人安排这种活,是赤裸裸的下马威和羞辱。
旁边几个工人,易中海的徒弟,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有的嘴角挂起嘲弄,有的则带着一丝同情。考核的事他们都听说了,知道这小子有两下子,但易师傅明显不待见他。
张建军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平静地回答:“知道了,易师傅。”
转身走向那个散发着铁锈和机油混合怪味的角落,拿起靠在墙边的大扫帚和破铁锹。
易中海看着他平静接受的样子,眼神更加阴郁。他本以为这小子会不服气,会争辩,那样他就有理由好好“教育”一番。这种平静的接受,反而让他有种拳头打在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