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抬眼正要说,目光却撞进楚留香的眼睛里,或许是桌上烛火太明,于是显得楚留香的眼睛今夜也格外得亮,亮得烫人。银环心口一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楚留香笑着问他,声音沉沉的,十里春风倾尽温柔:“烫不烫?”
“……咳咳……”银环含着饺子不自知的囫囵吞了,噎了个结实。
楚留香一惊,连忙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好笑道:“别急,我保证不同你抢。”
银环摆摆手勉强吞了,喝了口汤又被咸得一个机灵。
楚留香夹了鱼来,发现这种鱼的鱼刺很少,多在两边,夹来的鱼肉无刺他顺势便放进了银环的碗里,“来,吃这个吧。”
银环默不作声又拗了勺汤喝了。自己熬的汤,咸也得喝。
窗外的响声停了一瞬,银环扭头望去,恰见一束火光划破暗夜在半空中轰然绽开。下一刻,邻里四周好像约定好了似的,一道点燃了烟火爆竹,砰砰砰接连炸开。
极致的喧嚣里,银环转回眼,端起酒坛给自己和楚留香都满上:“楚留香,这个年你可欢喜?”
楚留香端起酒碗,银环与他碰了碰碗沿。楚留香凑近银环眨眨眼道:“需要冷姑娘再同楚某一道去看烟花,一道守岁,一道放深夜里最晚的爆竹,这才最欢喜。”
于是,他们抱着猫坐在门槛上,肩膀挨着肩膀,膝盖靠着膝盖,望着满城烟火不绝近天明。子时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祝贺对方又老一岁,眼看在烟火渐止三三两两,他们一道为三十的夜添了一分属于他们的烟火味道。唔,估摸会有许多困倦而不得好睡的人大骂,扰人清梦。
硝烟方才弥漫起,又被西风一吹四散去,红纸碎屑无人收拾,在风里翻滚堆叠。烟火止息的间隙里,楚留香遮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爆竹放完了。”银环站在屋檐下,望着风将硝烟吹散。
桂花早在银环的怀里睡成了一滩猫饼,还打起了小呼噜,估摸打雷都叫不醒这只猫。
楚留香拍了拍衣袖,温声道:“放完了,回家吧。”
银环点了点头,转身进门。楚留香落后他一步,银环跨过门槛往房间那头走。楚留香进门后反身将大门关上,拴上门闩。
银环走了两步,站在四面透风的院子里中间停住了脚,门闩落下的声响在寂静的只有风在哭嚎的夜里分外清晰刺耳,扎得银环不自知的颤抖一瞬。
“楚留香。”
“嗯?”楚留香答应一声,转过头发现银环站在院子里等自己,他不由笑了一声,人站在寒风里,五脏六腑却觉得滚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