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握着拆迁办给的黄铜钥匙站在槐安里37号门口时,阳光正穿过第三棵老槐树的枝叶,在青石板上织出细碎的光斑。门是老式的双开木门,门环上缠着半枯的藤蔓,门楣上“苏宅”两个褪色的字被风雨侵蚀得只剩轮廓,却仍能看出笔锋里的温润。
“就是这里了。”苏然的指尖轻轻抚过门板上的纹路,木头的触感带着岁月的温度。她忽然注意到门楣右侧的青砖上,有个被刻意凿出的浅痕,形状像片海棠叶——和母亲相册里那张集体照背景墙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林宇将钥匙插进锁孔,锈迹摩擦着发出“吱呀”的轻响。随着锁芯转动的脆响,木门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混合着尘土、旧书和潮湿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打开了一个封存已久的时光胶囊。屋内光线昏暗,迎面的八仙桌上蒙着厚厚的白布,风吹过掀起一角,露出下面青瓷茶壶的轮廓。
“小心脚下。”林宇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地面。积灰的地板上留着深浅不一的脚印,像是不久前有人来过。他扶着苏然跨过门槛,光束忽然停在西墙的书架上——那里的书排列得整整齐齐,却在中层留出一个明显的空缺,形状刚好能放下一本《白石印谱》。
苏然走到书架前,指尖拂过积灰的书脊。大多是些旧版的诗词集,扉页上都盖着个小小的海棠藏书印。她抽出最厚的那本《唐诗选》,书页间掉出张泛黄的书签,上面是母亲的字迹:“阿远爱读杜甫的诗,说‘随风潜入夜’最像槐安里的雨。”
“你看这个。”林宇在八仙桌旁蹲下,手电筒照向桌腿。那里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字:“苏”和“林”,旁边画着个简单的箭头,指向东墙的方向。“像是小孩子刻的,和我们小时候在槐树上刻的字迹很像。”
顺着箭头的方向,光束落在东墙的青砖上。墙面有块砖的颜色比周围略浅,边缘还留着撬动的痕迹。林宇试着用手指抠动砖缝,砖块竟然松动了。他小心地抽出青砖,墙内露出个黑漆漆的暗格,里面放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锁孔的形状和苏然母亲留下的铜钥匙完全吻合。
“这是……梳妆盒?”苏然接过木盒,雕花的盒盖上刻着缠枝海棠纹,边角已经被摩挲得发亮。她将铜钥匙插进锁孔,“咔嗒”一声,盒盖弹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胭脂香飘了出来,和信纸上的海棠印记气息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