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婵后来无数次在午夜惊醒,冷汗浸透睡衣时总会想,如果那天她没有吃街角那家店的冰淇淋,父亲是不是就不会消失在漫天风雪里。
那年她十四岁,正读初三。
课桌上堆满的试卷和参考书,做不完的题目,压得人喘不过气,可即便如此,日子里总透着股甜。
李听松总说李月婵是家里的小太阳。
每到周末便会骑着那辆自行车,载着她穿过三条街去买糖葫芦,而温虞也总会在她晚自习回家后,端出温在锅里的甜汤。
他们住的老房子在巷尾,青灰色的瓦檐上长着几丛瓦松,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里面的黄土。
傍晚时分,隔壁张爷爷的收音机里飘出评剧的调子,混着巷子里各家炒菜的油烟味,在暮色里慢慢晕开。
李月婵趴在二楼的书桌前写作业,总能听见楼下传来父亲推车进巷的声音,接着是父亲洪亮的嗓门。
“我回来了。”
那时她总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像院里的石榴树,春发芽,夏开花,秋结果,年复一年,永远都在。
……
十二月的某个周日。
起初只是细碎的雪粒,被风卷着斜斜打过来,撞进路灯晕开的橘色光晕里,像无数细碎的星子在半空翻涌、坠落,落在积了薄尘的车顶上。
刚从奶奶家出来时,揣在兜里的暖手宝已经凉透了,李月婵往李听松身边靠了靠,鼻尖冻得通红。
“爸爸,我想吃冰淇淋。”
她仰起脸,眼睛里盛满了狡黠的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李听松永远无法拒绝的笑容。
“这么冷的天吃冰淇淋?”李听松无奈地笑了,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开,伸手替她把围巾往上提了提,“婵婵,你明天准要咳嗽,妈妈又该念叨我惯着你了。”
“就吃一个嘛!”李月婵撅起嘴,故意拖长了音调,尾音带着点撒娇的黏糊,“草莓味的,就吃三口,剩下的都给爸爸吃。”
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小游戏。
每次她嘴馋又怕温虞责备,就用“只吃三口”当借口,而李听松总会配合她,假装是被迫替她“收拾残局”,转头却在妻子面前打掩护。
有回温虞发现冰箱里的冰淇淋少了半盒,李听松硬是说是自己备课饿了才吃的,被温虞笑着拧了胳膊。
“你这丫头……”他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