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帅的心像是被那眼神狠狠攥了一下

他不是没见过食欲不振的病人，但沈枝意这反应，已经超出了普通的胃口不好，更像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身体排斥和虚弱

他看着对方攥着勺子微微发抖的手指和那双盛满恳求的眼睛，知道自己不能再逼他了

“……好，不吃了”姜小帅的声音放得极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和更深的忧虑

他伸手，轻轻将沈枝意面前那碗还剩大半的粥挪开，把手边的温水杯再次往沈枝意那边推了推“喝点水，缓一缓”

沈枝意乖乖点头，双手捧起那杯温水

温热的杯壁熨帖着他微凉的指尖，他小口小口地抿着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

或许是温水的暖意，也或许是姜小帅终于不再坚持的退让，让他紧绷的神经松懈了几分

他捧着水杯，微微抬起头

那双沉寂的、如同枯潭般的琥珀色眼眸，此刻映着窗外透进来的、不那么刺眼的午后阳光，极淡地、极快地弯了一下，那弯起的弧度很浅，几乎转瞬即逝，却像投入死水中的一颗小石子，漾开了一圈极其细微的涟漪，那眼神里，褪去了刚才近乎窒息的抗拒和沉重负担感，透出了一点点……属于这个年纪的、极其稀薄的、近乎天真的轻松，甚至带着点小小的、得逞后的狡黠

姜小帅捕捉到了这瞬间的变化，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顿，心底的沉重被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替代

虽然那笑意浅淡得像晨露，稍纵即逝，却清晰地告诉他，眼前这个人，他的底色并非全然是悲哀和枯竭

沈枝意垂下眼，继续小口喝水

他想起自己以前也会这样，会耐心地给流浪猫搭一个温暖的小窝，看着它蜷在里面打呼噜；会沉浸在画室里，调出最绚烂的色彩，涂抹在画布上；会兴致勃勃地照着食谱研究甜品，失败了也不气馁，成功了就开心地分给其他人；会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撒着桂花蜜的酒酿小圆子，吃得眉眼弯弯

他喜欢米类食物软糯温暖的口感，也迷恋甜品带来的微小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