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枝意?听得见吗?信号不好?”许尽欢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电话这端不同寻常的死寂和那微弱气息里的不对劲,语气里的兴奋稍稍收敛,带上了一丝试探性的关切,“……你声音怎么了?听着……不太对劲?太累了?还是……落地水土不服?”
他沉默着,只有压抑的、细微的呼吸声通过话筒传过去
电话另一头的许尽欢也没出声,只是沉默的听他呼吸声
过了会儿,等沈枝意缓缓才终于开口“没什么事,飞机上没睡好,落地后有些累”
压抑的、细微得如同游丝的呼吸声,通过电流,清晰地传递到许尽欢的耳中
那呼吸声太轻,太飘忽,带着一种极力压制后的断续感,完全不是“累”或者“没睡好”该有的均匀绵长,反而像……像受伤后濒临力竭的小兽,在黑暗里艰难地喘息
他陪了沈枝意三年,救了他无数次,看过他歇斯底里的样子
沈枝意有没有在骗人,许尽欢看得出来
没有追问,没有催促
只有一片沉沉的、带着巨大压力的安静
这沉默像无形的探针,精准地刺入沈枝意强撑的伪装
许尽欢太了解他了
这死寂般的沉默和那极力压抑的呼吸声,比任何言语都更直白地宣告着
——出事了
“真的没什么事,飞机上……没睡好,有点晕机,落地后又……折腾了一下,有点累” 他顿了顿,像是为了增加说服力,又补充了一句,声音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真的……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电话那头,许尽欢依旧沉默着
这沉默比刚才更重
沈枝意甚至能想象出许尽欢此刻的表情——眉头紧锁,眼神锐利,脸上惯常的玩世不恭消失殆尽,只剩下全然的凝重和洞悉一切的担忧
那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沈枝意拙劣的谎言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