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的花船,那都是好姐儿。
他们这帮打工人,一辈子都没法一亲芳泽。
而屈万亭却像还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板着脸,手一伸:
“少废话!花船又当如何!
一陌钱!交钱过闸!”
那姐儿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又软语央求了几句,屈万亭依旧不为所动。
最终,花船也只能老老实实交了钱,在姐儿幽怨的目光中驶入水门。
旁边一个刚调来不久的小闸官实在忍不住,凑近屈万亭低声问:
“屈头儿,那姐儿都那样了,您老就真的一点情面不讲?
少收点或者免了不行吗?”
他们是实在不理解。
这开闸钱他们有拿不到提成,为啥屈头要跟个守仓耗子一样,一分不扣。
屈万亭斜睨了他一眼,这帮小崽子自然是不知道权利这玩意哪怕一点都像有毒一样让人上瘾。
他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气,教训道:
“蠢!
尔等岂不知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这等窑姐,她们的话比河里的水泡还不值钱!
今天对你笑靥如花,明天就能把你卖了!
记住了,在这水闸上,只有这黄澄澄、硬邦邦的铜钱最实在!
当你的值!”
一旁小闸官被训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有节奏的划水声伴随着船队特有的低沉号子由远及近。
屈万亭抬眼望去,只见一支规模不小的船队正驶向闸口。
当先一艘大船船头,赫然插着象征漕粮运输的“粮”字旗和捧日军的军旗。
“呵,送漕粮的官船?”
屈万亭习惯性地撇撇嘴,正准备上前照例喊话收钱。
大周有律令,官船入城捐减半,可那也是钱啊!
然而,他的脚步刚迈出一步,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熟悉的铁锈腥气,混杂在河水的湿气中,钻入了他的鼻腔!
屈万亭的三角眼猛地眯成一条缝,锐利的目光如同钩子般扫过那艘领头的官船船舷!
只见靠近吃水线的船体侧面,那深色的船板上,赫然残留着大片大片深褐色、尚未完全被河水冲刷干净的斑驳污迹。
他见得多了,深知那绝不是淤泥水草!
那是……干涸发黑的血迹!
而且是大量的血液浸染才能形成的深沉色泽!
屈万亭的后脊梁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他脸上的刻薄和不耐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惧交加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