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勒住缰绳,任由坐骑在宫城外围的青石道上缓缓踱步。
阳光透过道旁古槐的枝叶,在他玄色官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如他此刻纷乱的心绪。
父亲杜如晦那张清癯而威严的面容,猝不及防地浮现在眼前。
贞观初年,父亲与房相并称房谋杜断,那是何等意气风发!
陛下倚之为肱骨,太子待之如师长。
可如今,父亲病故多年,杜家的门楣却实实在在地压在了大哥杜构的肩上。
“大哥…”杜荷心头微涩。
大哥杜构承袭了父亲莱国公的爵位,行事稳重端方,处处以父亲为楷模,小心翼翼维系着杜家的清誉与陛下的信任。
而他杜荷,作为次子,因着父亲的余荫和陛下的恩宠,得以尚城阳公主。
这桩婚事,是恩典,也是束缚。
城阳公主性子温和,甚至有些过分谨小慎微,常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二郎,东宫水深,太子…近来行事愈发莫测,非明主之相。
何不寻个稳妥时机,求个外放?远离这是非之地,安稳度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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