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藤蔓,她们也曾缠绕着彼此汲取过对方的温度。
陆云柔抬手摸了摸眼角,指尖一片冰凉。
这些被她刻意遗忘的碎片,此刻正争先恐后地涌上来。
在那些被仇家追杀的惶惶日夜,在那些对着顾承望照片流泪的深夜,是那个小小的、温暖的身躯,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座孤岛。
只是后来仇恨的毒藤疯长,把那点微弱的光彻底盖住了。
她以为自己是天生的恶鬼,她以为陆峥嵘只是她复仇的工具,却在她转身离开时,感到了比断腿更刺骨的疼痛。
那是失去的疼痛,是意识到自己亲手掐灭了最后一点温暖的疼痛。
原来有些爱,从来不是没有,只是被仇恨的尘埃埋得太深,深到连自己都骗过了。
仇恨是最厚的茧,裹住了心脏,也裹住了那些本该破土而出的温柔。
那或许不是爱,却比爱更复杂,是愧疚,是共情,是对另一个“自己”的怜悯,也是对命运弄人的无力。
陆云柔想,或许这就是报应。
她用仇恨浇灌出的花,最终还是结出了和她一样苦涩的果。
而那藏在苦涩里的一丝甜,那点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母爱”,终究是来得太晚,晚得只能看着那朵花在她亲手制造的风雨里,一步步走向凋零。
她无意识地哼起那首跑调的童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月儿光光,照地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