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哭!”
小孩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像被乌云遮住的星星。
可她还是乖乖点头,把“报仇”两个字写在练习本的最后一页,一笔一划,认真至极。
她不懂什么是报仇,她只想让妈妈不再难过,露出笑容。
她也会把她抱在怀里哄她睡觉,唱跑调的童谣。
“月儿光光,照地堂……”
小孩会笑着说“妈妈唱歌像鸭子叫”,却把小脸埋在她颈窝里,呼吸均匀了才小声嘟囔:“峥嵘最喜欢妈妈唱的鸭子歌。”
她会在她做饭时,端着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看她切菜、颠勺,奶声奶气地问:“妈妈今天做红烧肉吗?”
那时候她故意不花钱,把生活过得很惨,他们很少能吃上肉。
每当这时候只要得到肯定答复,她就会欢呼着转圈,裙摆扬起像只快乐的小蝴蝶。
现在想起那双亮得像星星的眼睛,她竟觉得眼眶有些发涩。
这些画面,是什么时候开始褪色的?
是随着陆峥嵘长大,仇恨在她心底扎根,还是她因为故意疏远她让她忘却了那些爱。
对现在的陆峥嵘而言,有些事她早就不记得了。
不记得她爱妈妈,不记得她每天缠着她唱童谣。
不记得她说过她会保护妈妈,也不记得妈妈爱过她。
陆峥嵘本该有更好的人生。
若不是她灌输给她“顾家欠我们一切”的仇恨,这孩子或许会像普通女孩一样,读大学,谈恋爱,嫁给一个能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疯魔,被仇恨和执念缠得喘不过气。
这份酸涩里,藏着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愧疚。
她亲手把一朵花折下来,插进了满是毒刺的荆棘丛里。
如今看着花瓣被刺得鲜血淋漓,竟有了一丝莫名的心疼。
门又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陆云柔猛地睁眼,以为是陆峥嵘去而复返。
可门口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陆云柔忽然觉得眼角有些湿润,不是因为疼,也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一种迟来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柔软。
那是藏在“复仇工具”标签下,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属于母亲的本能。
她希望陆峥嵘回头,却又知道,这孩子和她一样,一旦认定了路,就绝不会回头。
她缓缓闭上眼,任由那丝酸涩在心底蔓延成河。
她们是两个被执念困住的囚徒,隔着仇恨的铁栏,互相指责。
却忘了彼此本是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