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隐看着眼前两个被再次震惊的女人,双手分别在她们眼前挥了挥。
“喂,回神啊。”
二人这才从恍惚中惊醒。
小皇帝最先调整过来,她站起身,对着范隐的方向深深一躬。
“范公子,此番教导,朕受益良多。”
范隐依旧大马金刀地坐着,随意地摆了摆手。
“哎呀,不敢当,不敢当。”
他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随便说说而已。”
范隐又随意地瞥了一眼亭外,夜幕已经彻底沉淀,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
“天已经这么晚了。”
他双手撑着桌子,缓缓站了起来。
“陛下,既然时辰不早,外臣再留宫中,多有不便。”
他理了理略有褶皱的衣衫。
“就此告退了。”
小皇帝立刻会意,转向海棠垛垛。
“小师姑,请替朕送送范公子。”
海棠垛垛似乎还在回味着刚才那番话,尤其是关于大宗师能力的部分,听到小皇帝的声音,才猛地一颤。
“啊?”
她下意识地应道。
“好。”
海棠垛垛跟着站起身,目光却依旧有些游离。
范隐此时已经走出几步,他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二人,挥了挥手中的羽扇。
“不用了。”
他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带着一丝懒散,仿佛融入了这微凉的夜风。
“来了两次,路线都熟了。”
小皇帝似乎想起什么,急忙提醒。
“对了,范公子!”
“肖恩,不要交到上衫虎手里。”
她加重了语气,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记得。”
远处走廊的阴影里,范隐的身影已经有些模糊,只有那把羽扇举起,再次挥了挥,一声拉长的“知道了”飘了回来,听不出情绪。
看着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小皇帝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松弛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仿佛送走了一尊瘟神。
面对范隐时,她总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又回到了被苦何与庄墨涵两位帝师严厉教导的童年。
不,这种压迫感甚至更强。
苦何与庄墨涵终究是师长,他们的严厉带着期望。
而范隐,亦师亦友的表象下,是北奇的敌人,是手握能将她置于死地之秘密的敌人。
这种感觉,就像一只温顺的猫,忽然在你面前展露了猛虎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