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隐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面,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嗒”的一声轻微脆响,在这死一般寂静的房间之内,却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敲在人心上的警钟。
他轻轻摇了摇头,似是而非地否认了朱各那石破天惊的猜测。
“知道,那是肯定知道的。”
“毕竟,这天底下,能瞒过他们二人眼睛的事情,着实不多。”
“但若要说,此事是出自陈院长和陛下的授意,那大概率,是不可能的。”
范隐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然而他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中,却闪烁着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复杂光芒。
“我估摸着,即便是以陈院长和陛下的深谋远虑,恐怕当初也未曾预料到,事情会糜烂到如今这般几乎无法收拾的地步。”
范隐在心中却无声地补上了一句:庆帝那个算计了一辈子的老狐狸,他究竟有没有预料到这种局面,我不敢妄下断言。但陈萍萍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家伙,恐怕不仅早就想到了,甚至还在暗中推波助澜,期望着长公主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能把天都给捅破了,他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此时,一直处于震惊与迷茫之中的范贤,却像是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抬起头,急声反驳道:
“不对啊,大哥!”
“如果说,陈院长和陛下早就对长公主的这些小动作了如指掌,那陈院长又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特意让我去查内帑的账目?”
“难道不正是因为陈院长已经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发现了某些蛛丝马迹,所以才想借我的手,将这些隐藏在暗处的龌龊和问题,全都给一一揪出来,彻底清查干净吗?”
范贤觉得自己的这番逻辑推理,简直是无懈可击,合情合理。
范隐闻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微妙弧度。
“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了,我的傻弟弟。”
“陈院长让你去查内帑的账,其真正的用意,其实非常简单。”
“那是因为,你,范贤,宛儿的未婚夫,马上就要名正言顺地接手整个内帑了。”
范贤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僵,满是愕然与不解,活像一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为……为什么?”
范隐好整以暇地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慢悠悠地解释道:
“当然是为了让你在正式接手之前,能够提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认识到,长公主李芸瑞那个败家娘们,究竟把那个曾经富可敌国、日进斗金,风光无限,号称天下第一皇家商号的内帑,给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