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的缸盖,在大缸上盖好,将木瓢倒扣在上边,这才将放在案台上的风灯拿起,离开了庖厨。
迎着凛冽的寒风,这一回,他踩着夜色走向的是薛清陇的院子。
他走得很慢很慢,慢到他好像走着走着随时都会停下来再也不走了似的。
可他尽管走得很慢,他还是在移动,再移动。
往前,再往前。
当他走到薛清陇院子的月门前时,他离开庖厨后一路都没有停下过的脚步停了下来。
在他重新抬起脚的一瞬间,忽然有一把冰冷的武器指到了他咽喉上来,哪怕他身手平凡,他也能清楚地感觉得到那武器上的冰冷,冰冷中的杀意。
可他不仅不闪不避,更不慌不乱。
他就静静站在那儿,冷静如斯。
那把武器是从他身侧横过来,此刻就在他咽喉处不过半分的距离,只要他动上一动,对方当即就能让他身首异处。
风吹着他手中的风灯不停摇晃,明明灭灭的昏黄火光之中,看不见匿在黑暗中的对方,却能看得清那指在他咽喉前的武器是什么。
是枪头。
被打磨得锋利的枪头在摇晃的光线中泛着森寒的白芒。
薛清辰只要咽一口唾沫,他的喉结都能碰到那锋利的枪头上。
就在这时,只听他身侧的黑暗中响起低低却震惊的声音:“二弟!?”
紧听“唰”的一声,那横在薛清辰咽喉前的长枪被收回。
他转过身来,将手中的风灯也转了过来。
火光照亮了那从黑暗中朝他走近的人。
身材魁梧强壮,手中一杆长达一丈三尺七寸的长枪,纯精钢的枪头,纯精钢的枪杆。
薛清陇!
但此刻的他却不是往日里的威风凛凛,眼下的他,不仅满面虬髯头发蓬乱,两只眼眶更似浮着淤青一般,眸中的红血丝已然覆满他的眼白,令他的双眼看起来好似充血了一般。
除了他手中的那杆枪还是和原来一样之外,这般的他若是出现在人前,旁人只怕一时之间都认不出他来。
他还是他,却也不再是他。
他手中的枪,即便被他握在手上,却也不像是他的。
“大哥。”薛清辰看着模样狼狈不堪的薛清陇,平静地唤了他一声。
只当他话音才落,薛清陇便一巴掌狠狠掴到了他脸上来!
响亮的巴掌声在安静到仿佛死寂一般的夜里清晰到刺耳。
常年驰骋沙场的薛清陇的一巴掌,莫说薛清辰这般身子骨虚弱到日日靠药石来续命难以承受,便是身体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