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坐着的赵孝骞,赵煦皱眉:“子安,你坐那么远作甚?莫非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人?”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于是赵孝骞不得不遂了赵煦的意,坐到章惇的身旁,位置很显眼。
赵煦满意地点头,又是老调重弹:“子安快要大婚了,请柬诸位想必都收到了吧?届时大家去观礼,莫忘了带礼品,礼品丰厚一点,不要小气,坏了子安的好心情。”
又是一阵大笑,堂内气氛顿时十分融洽欢欣。
赵煦望向赵孝骞,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佳期将近,朕见子安今日容光焕发,红光满,满面……嗯?子安的眼圈为何黑了?”
赵孝骞吃了一惊,终于还是被发现了吗?
昨晚跟鸢儿折腾了一夜,几乎没怎么睡,而且体力输出也颇为辛苦,眼圈自然黑了。
赵孝骞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臣昨夜忧思难眠,想到我大宋如今内忧外患的局面,想到官家和诸位相公为国殚精竭虑的辛劳,臣如何高枕安眠。”
堂内众人顿时肃然起敬。
“子安,真国士也,官家当以国士报之。”章惇感慨地道。
赵煦似笑非笑地瞥了赵孝骞一眼,道:“嗯,朕确实当以国士报之。”
长久接触下来,赵煦对这位堂弟多少有了几分了解。
这货根本就不是为国忧思,彻夜难眠的人。
他脸上的黑眼圈多半跟女人有关,劳累了一夜,居然还扯什么忧国忧民的大旗,这都不是什么脸皮厚了,简直是无耻。
“朕今日召见诸公,是为了再议一事,朕今日与诸公再议‘兵役法’是否可行,诸公畅所欲言,言过而无罪。”赵煦严肃地道。
堂内众人纷纷凛然,然后表情各异,互相对视,无声无息间,也不知交流了多少信息。
最后,众人的目光都望向章惇。
章惇暗暗咬牙。
兵役法,他当然不同意,此法存在隐患,会动摇大宋文官的地位,作为文官阶级的一员,章惇怎会愿意胳膊肘往外拐?
但是,今日此刻,反对的话他却说不出口。
章惇没忘记,上次与赵煦在福宁殿里闹得差点吵起来,也是因为这兵役法。
随后就发生了赵孝骞率军劫刑部大狱的事,表明了赵煦严重不满的态度,那次算是狠狠敲打了他一记。
章惇已六十来岁,记吃,也记打。
那次君臣不欢后,章惇已吸取了教训,他不想再与赵煦发生任何不愉快了。
堂内陷入久久的死寂,没人敢开口说话。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