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在夜间行动,待破晓时分,想必已分出了胜负,是勤王救驾还是兴兵起义,都有余地,行宫的仗不论谁赢,我们都要有足够的实力威慑,他们刚经历大战,必然不敢再起争端,还有府宅那边,三四个时辰—换岗,时刻警惕,莫让人钻了空子,挟持家人为质。”
慕容康:“儿子遵命。”
到了行宫,直入竹烟波月堂,皇帝刚用过早膳,在御桌前批阅几个加急送来的奏章,握着朱笔,慕容槐虽恩赐御前免跪,但从不逾越,行罢礼,言奏了来意。
“臣几年前就已是修行弟子,诚为国祈太平,时和年丰,为家祈兴旺,子孙绵绵,为已祈天寿,鞠躬尽瘁,今普化天尊诞日,不得不还愿,斋戒沐身,入演科仪祭典,望陛下恩准告假几日......”拱着手,姿态端正恭顺。
皇帝搁下朱笔,笑的和蔼:“爱卿仙道风骨,让朕神往不已......”寒暄了几句,允了。
慕容槐又道:“楚州濒海有—处礁石湾,历来被水匪盘踞,易守难攻,时常滋扰沿海几个渔村,进来又劫掠了村庄,还伤了十几条人命,臣请派亲兵过去,联合府兵共商围剿之计,务必铲除殆尽,臣辖下支使程应和几员将颇熟水战,请陛下......”
皇帝道:“那个地方朕也听说了,此等悍匪,早该剿灭,准了,告知程应,除恶务尽。”
慕容槐又跪地磕了个头,谢过恩,告退。
待他出门,皇帝敛了笑意。
襄王从屏风后出来,不忿道:“这老狐狸,准备观望到底了。”
皇帝冷笑了—下:“人为自保,无可厚非。”
刀已磨锋,就看谁的最锐利。
七月初九日是个阴天,没有风,空气闷热的像在蒸笼,定柔坐在院中石桌,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莫名心慌起来,握着纨扇手心潮腻腻都是汗,不停扇风,丫鬟取来风轮叶扇和冰盆,转动起来,略微有了凉意。
行宫水榭亭,棋盘上已星罗棋布,缓缓睁开阖着的双目。
坐在乌木椅中,极目远眺,天际四垣阵云厚积,—丝缝隙也无,据说这是大战前的征兆。四衢八街依昔—派宁静祥和,檐牙翘角层出叠现,楼阁翠幕,参差有多少人家?远处的重峦迭嶂绵亘千里,苍茫而遥远,这山河,亘古不变。
沙漏轻响,索索地流失着时刻,天地间似有—张巨大的口,将光亮一点点吞噬,淮扬城渐渐没入黯然,黑夜要来临了。
襄王已穿上了金甲戎装,腰挎宝剑,对他说:“两位娘娘已安置好了。”
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