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从南门出城,又经曲折山道,拐了不知多少个弯,最后竟来到一座偏僻的寺庙里。
岳凌兮下车之后径直走入了一间厢房,四面门窗紧闭,唯有窗纸上透出橘黄色的暖光,杳杳照在院前的青草碎石之中,显得僻静又安宁。
楚钧却丝毫都静不下来,冰冷的视线在回字形的窗格上梭巡了无数遍,几乎刺穿那抹来回晃动的黑影,好在没过多久岳凌兮就出来了,手里端着一个铜盆,转过月洞门就不见了,楚钧趁此机会立刻闪身而入,却不料才进门就跟紫鸢撞了个正着。
她大吃一惊,手中巾帕瞬间掉落在地,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王、王爷——”
楚钧弹指一挥,正中她的麻穴,她霎时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钧靠近端木筝,一步又一步,最后停在了床前。
这是他的筝儿?
楚钧盯着床上那个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颈一般呼吸困难。
她就这么躺在那儿安睡,仿佛听不到任何动静,身上拢着一件宽大的纱衣,宛如雪仙幻化而成,蓬蓬松松地散泻一床,格外素美,乍一看与平时并无二致,可裸露在外的双手和脸颊却完全不像他走之前那般丰盈柔润,皆已瘦得脱了形,并且呈现出病态的惨白。
楚钧伸出双臂将端木筝轻轻地抱进了怀里,轻若鸿毛的触感令他心房剧颤,几乎失控,端木筝似乎感觉到什么了,羽扇般的长睫颤动了几下,旋即轻飘飘地扬起,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对上了。
端木筝直勾勾地看了他片刻,缓慢而娇柔地笑了,白得几近透明的脸上竟浮起一抹浅粉。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能梦见你……”
楚钧还来不及说任何话,一口血箭突然喷上了衣襟,将那只栩栩如生的白虎染成了赤红色,他面色剧变,抖着手捧住了端木筝的脸,她却已经紧紧地闭上了眼睛,靠在他怀中再无任何知觉,仿佛刚才的清醒只是昙花一现。
他心魂俱散,瞬间骇至极点。
“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