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乃开国祖钱镠之孙,在位已有一十八年,民治久安,境内歌鼓之声相闻。值此春暖花开季,吴越王正在官员的扈从下,亲往郊区巡视桑田。
“先祖遗训,民为社稷之本,民为贵,社稷次之。劝农桑,务积谷,乃朝政第一要务,尔等如何重视也不为过。”
“臣等谨记教诲。”
随行武将镇武都指挥使张昭义道:“启禀吾王,农桑重要,兵戈也一样重要,如今中原大地烽火四起,宋廷腹背受敌,西秦已具虎视天下之姿,伪唐亦有崛起之相,我国当早作准备。”
钱俶嗯了一声,探手拨过一枝桑条,细看茎蕊,良久方道:“度德量力吧,这一甲子以来,中原几番易姓,到最后,苦的还不是老百姓,能让我吴越百姓平安喜乐,便是最大功德。”
“……是。”
……
湘江北去,浩荡奔涌。
与吴越王一样对中原持以事大之礼的三湘大地实际控制人,乃知潭州军府事、朗州大都督,武平军节度使,检校太尉、侍中、太师周行逢。
这一长串官衔,乃前周至今累加所封,郭荣在位时,其虽然听调不听宣,但大周两次征淮,其部都有配合出征,攻围鄂州,有功于国,宋代周后,体制上依旧作了延承,但关系却渐渐的疏远了。
周行逢本是农家贫贱子出身,能从一介大头兵做到身居高位,秉承的乱世立身之道就一个“杀”字,杀敌杀友杀同僚,杀出了一身紫袍。
其上位后,部下但有恃功者,杀;百姓但有犯法者,不论罪过大小,杀;以杀止杀,直杀得百官胆颤,万姓雌伏。
这位如今全境皆惧的湖南最高统帅,此时却在郊外的乡村小院里,手按刀柄,皱紧眉头,抿着嘴唇,正对院中青布长裙的妇人怒目而视。
他的身后,是一顶崭新的轿子,抬轿子的,是八位明艳的丽人,这些丽人,都是他枕边的侍妾,而院中那傲然而立的布衣妇人,则是他的发妻严氏。
“吾已富贵,夫人何必自讨苦吃,某让她们做轿夫,抬你回去,够体面了。”
“既已富贵,但请身体力行,不忘过去,行仁政,废酷刑,明善恶,如此,百姓感恩,三军用命,富贵方可长久。”
“军政之事,岂容妇人插嘴。”
“既如此,妾身还是在这乡下好一些,若有灾祸来临,旷野平坦,逃走也容易一些。”
“你……”
手掌十万兵的周行逢欲接发妻回家而不得,两广之地的“进步官员”却以抛弃发妻为美事,这里是汉境,被史家称为南汉后主的刘鋹已经在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