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扫收拾,季珂晏凉亲自去制备了些必需品,落了夜便能入住了。
果然,有钱就是好办事。
“今夜晚了,我们先去外边随便吃吃,明儿我再弄桌乔迁新居的宴席。”
“就我们两个人,计较这些做什么?”
“这是我和小舅舅的家,自然得计较些。”
晏凉笑了,拿他没办法:“那便交与你了,我是没什么审美的。”
他这是大实话,毕竟他是个自己好不好看都没有自觉的人……
“好啊,一切包在我身上。”
“不过在此之前,宅子里的脏东西也该清清了。”
“我看数量也不少,消其怨念留下来做灵奴罢?”
晏凉笑:“好,宅子里的一切,都交与你决定。”
季珂扬起唇角:“那小舅舅的一切呢?”
“……”晏凉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凉儿,先前的事,你记起来多少了?”
季珂面上的喜色转瞬即逝,摇了摇头:“断断续续的,但我记得,小舅舅面上这蓝花儿是我画上去的。”
晏凉怔了怔,转而笑道:“画得可真难看。”
笠州开始落雪了,这雪一落没个三两日停不下来,铺天盖地的白,街上行人也极少,世间一片萧肃沉寂。
两人在这宅子里倒是快活自在,晏凉弄了个小炉子温酒,笠州的雪梅酒极好,他酒量差,每次一两杯微醺便不敢多喝,主要是为了吃季珂弄的下酒菜。
抿一口微温的梅酒,吃一筷梅渍冬笋,晏凉趁着微醺的酒意,用手支着头看窗外纷纷扬扬的雪絮,笠州的雪似永远下不完,他生出一种近乎幼稚的念想,这一瞬能永远延伸下去就好了。
天方夜谭,雪终究会停的,世间万物也会苏醒,该来的终将到来,就似他不知哪生哪世在书中经历的一样……
“在想什么?”季珂为晏凉斟了一杯酒,随口问道。
晏凉这才回过神来,气定神闲的答道:“在想以后如何过?”
“小舅舅认为,该如何过?”
“太难了,想不出来。”
季珂淡然一笑:“那就不要想了,得过且过。”
“正是,”晏凉也随他笑,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今儿怕是喝多了:“凉儿,季公子,有时候我真不晓得你是谁。”
“一样的。”
“什么意思?”睡凤眸因酒精而荡出潋滟水光,瞧得季珂一阵心猿意马。
他的喉结滑了滑,两人隔着桌案相望,炉子上的酒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酒气蒸腾,弥漫到清冽的雪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