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向下坠去。
这是何等重量?西吉斯蒙德此生从未握持过这等武器,他觉得,哪怕是将整整十面突击盾绑起来加在一起,也绝对没有这般沉重。
他勉力支撑住,几乎是以咬碎牙齿的力气与这把剑互相角力——但它显然更胜一筹。
剑柄如烫铁般烧灼了他的双手与血肉,嘶嘶作响,青烟飘荡,裹挟着无可匹敌之重量瞬间刺入血河深处,连带着西吉斯蒙德也不得不双膝跪地
他紧闭的嘴中传来真切的碎裂声,面部青筋暴起,额头血管根根碎裂,脖颈发涨,其上根须突起,如一棵粗壮的老橡树。
但他依旧握着剑。
于是他得到回报。
血河翻涌,巨大的漩涡从此剑刺入之处迅速而起,如倒吸的龙卷掀起足以将常人吹散架的狂风,寒冷非常。
但这寒意非但没有伤害他,反而帮他驱逐了那些一直在啃咬着他血肉的铁钩倒刺。它们怨毒地远去,临走时仍不忘在他耳边发出细小尖厉的诅咒,而他已懒得再去听。
他只是握剑。
你想让我成为工具?很好,我正是为此而生。来吧,送我去他身边。
似是应答,漩涡即刻升起,将他吞没——不过一瞬之间,天地便骤然倒悬,而此刻出现在西吉斯蒙德眼前的景象却令他感到无比熟悉。
他看见壕沟、地堡、倒塌的废墟和钢铁的残骸。帝国之拳染血的军旗在弥漫着硝烟的阵地上迎风飘荡,来自罗格·多恩故乡的近卫军们的旗帜也同样如此。
战斗,战斗无处不在,而他疯狂的兄弟们竟然已经都平静了下来——他们正按照预定计划,在阵地上用自己的生命带领着近卫军们和敌人打拉锯战。
西吉斯蒙德忍不住生出一丝笑意。他自然没能笑出来,但他的确有此冲动。
原来是我抛下了他们。
此念一动,他手中宛如岩浆般炽热的剑柄便迅速冷却。他仰头看去,发现此剑已成为另一幅模样,通体漆黑,剑身宽大,没有任何光芒被它反射,仿佛一片深渊。
随着他的凝视,剑刃本身也再次涌起一股力量,牵引着他在高空之中调整身形,朝着一处由钢铁与尸体混合而成的山丘迅速坠落。
轰的一声,他干脆地落地,而身体已抢在意识以前动了起来。
他举剑、格挡、反击、直刺、横斩.无数剑招一气呵成地爆发开来,但其中不含任何美感,尽是杀戮的恶质。他心中既无所思,脑内亦无所想,他已大步奔行着进入一个仅有寥寥数人曾进入过的地方。
在那里,‘他’是不存在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