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溪凝视基里曼。溪水平静,缓缓流淌,她的眼睛是那样安静。
基里曼回以同样的凝视,心中自然而然地诞生出了一种说不清的宁静。
他甚至情难自禁地微笑了起来,当然,这微笑仅仅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做的事情,尽管是生存所需,可是
他收敛起笑意,咽下恶心的冲动,慢慢地站起了身。然而就在此刻,那头母鹿却朝着他走了过来,她走的很小心,很谨慎,但没有后退,也没有停止。
基里曼皱起眉,试图赶她走,但是,无论他如何挥手,发出威吓般的声音,这头美丽的生物也没有退缩。她穿越小溪,湿漉漉地带着森林的气息来到了基里曼身边,抬头闻了闻他。
罗伯特·基里曼以颤抖的双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他心中的痛苦与悔恨,村镇的毁灭,他身上的谜团,以及对偷来身份的不信任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暂时地被他忘却了,只剩下这头母鹿和她平静的呼吸。
然后,一只漆黑的鸟悄无声息地自他头顶振翼而过。
基里曼忽然感到一阵饥饿涌上心头,实际上,这不是简单的饥饿,而是一种足以摧毁人类理智的疯狂冲动。他感到口舌生津,喉头情难自禁地上下滚动,看待母鹿的眼光也悄然变化
基里曼猛地松开手,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两步,勉强挣脱了本能的舒服。
怎么会?!他扪心自问。他在出战前吃够了食物,这场战争不可能将他消耗到这种程度
他痛苦地思考着,努力地想要束缚本能,可那头鹿却又往前走了几步,追了上来。
透过她漆黑的眼睛,基里曼看见了自己的脸,那是一张狰狞而扭曲的脸,牙齿外露,嘴唇因为过度的紧绷而泛白,双眼中仅存单纯的饥渴。
眼见如此丑陋之物,他那根仅存的理智之弦终于在此刻绷断。
一秒钟后,他便把这头美丽的生物开膛破肚。她的鲜血飞溅而出,她的血肉开始在基里曼的唇齿间徘徊,那样美好的滋味弥漫于舌尖之上。
肉质何其鲜嫩,鲜血何其甘美,她死前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基里曼意识模糊地吃着,脸上一片汗淋淋,他毫无知觉,浑然不知一只黑鸟正在他头顶投下愉悦的凝视。
他吃得浑身是血,碎肉满脸,指甲内卡满皮毛的碎屑,但依然非常专注。他掏出她的内脏,塞入口中,从心脏开始,一直到肺、肝以及一个湿漉漉,还没睁开眼睛,还在喘气的幼小存在。
罗伯特·基里曼忽然愣住了。
他像是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新生儿,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