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盅。
张延卿端起酒杯,用手掌比量。就这小被子,还不到他平时半口的量。
他挺气:“就这么点儿,那怎么够?”
“身体不好就少喝点。”
虽然不满,但老夏也是为了他好,张延卿想了想,点点头。
“好吧,那听你的,难为你这么为我着想。”
夏悟之:怎么可能是为你着想?
夏悟之:之所以只给你倒这么一点儿,当然是因为那酒是小奚带来的。能给你喝一口,那都是看在咱俩是至交好友的份上。要是老黄头来,我一口都不给他喝!
小盅实在太迷你,张延卿小心翼翼地端起来,凑在鼻尖闻了闻。
盅小,酒也少。
既便如此,张延卿仍然立刻目光灼灼,一双浑浊的眼睛这会儿好像两块oled屏幕。
好酒,好酒啊!
说一句惊为天人也毫不为过。
张延卿抿了一小口酒。
味道甘醇,留香浓厚,纯净酿造的粮食香气顺着舌尖往后,柔滑得不像话。
简直就像那年,他被困某个荒岛好久,被一艘渔船救起来,一口气喝了人家两瓶纯净水时的感觉一样!
张延卿眼睛都直了,问:“老夏,这酒是你从哪儿弄来的?香,真是太香了!”
夏悟之表情美滋滋,没立刻回话,而是低头也抿了一口酒,乐得眼角的褶子都仿佛盛满了酒酿。
张延卿转念一想,问:“难道这酒是你酿的?”
夏悟之眨眨眼,不解:“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张延卿露出了个比他还不解的表情。否则,还能有什么,能让他这么开心?
夏悟之笑起来,有些得瑟地解释:“不是。这酒确实是自酿,但不是我酿的,是我那位师父酿的。”
张延卿欲言又止。
今天的老夏……好奇怪啊。
刚才开始张延卿就这么觉得了,这会儿,他更觉得了。
——别的方面不说,厨艺方面,老夏一向是个有点儿自负的家伙。
刚才,他夸老夏如今“被人指导过”的手艺,比当年他自己摸索出来的好。老夏不止没生气,反倒还美滋滋的。
现在,他夸这酒仿佛天上酿成的琼浆玉液,老夏也骄傲得就像当年那些菜第一次被那群老外认可一样。
不正常,实在太不正常。
——而且,这关于酒的,骄傲仍然不是源于他自己,而是源于他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