涡。
比企谷那句嘶哑的反问——“老师你,是自愿的吗?”——像一根淬了剧毒的尖刺,精准无比地扎进了她此刻最脆弱、最不愿触碰的痛处。
她不是自愿的。
那身缀满蕾丝的可笑装束,每一次变身都是对她成年尊严的公开处刑。
那么他呢?这个蜷缩在血污与黑暗中的少年,手中紧握着那柄散发着无尽邪恶、仿佛能吞噬光明的魔剑?
那句“自愿”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甚至可能比她所经历的更为残酷的枷锁?是交易?是献祭?还是某种无法挣脱的诅咒?
她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试图剥开少年那层层叠叠、用孤僻、毒舌和自毁倾向包裹起来的坚硬防御壳。
她看到的不再仅仅是一个问题学生,一个需要“纠正”的对象。
她看到的是一个浑身浴血、眼神疲惫空洞到近乎虚无的少年,一个被无形的重担压垮了脊梁的灵魂。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情绪在她心中猛烈翻腾:身为教师保护学生的职业本能,对眼前这诡异状况未解的深深担忧,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苦涩共鸣,以及这一切背后那挥之不去的、令人发疯的荒诞感。
她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能够穿透这层荒诞表象、触及冰冷核心真相的答案。
否则,她根本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切,更无法判断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是以教师的身份,强行“纠正”他,将他从那柄邪剑旁拉开,哪怕这意味着剥夺他此刻唯一依仗的力量?
还是……以一个同样身陷囹圄、被未知力量玩弄于股掌的“同类”身份,去寻求某种可能根本不存在、也极其危险的……共鸣?
平冢静缓缓地、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沉重,向前迈了一小步。
她不再俯视,而是微微弯下腰,视线几乎与瘫坐在地上的比企谷平行。
她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因愤怒而高亢,却带着一种更加深沉、更加不容回避的压迫感,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压缩凝固:
“‘自愿’?好……”
她一字一顿,每个音节都像敲打在冰冷的铁砧上,“比企谷八幡,告诉我,”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他,试图从那片死寂的湖面下探寻一丝波澜,“这条‘自愿’踏上的‘勇者’之路……它究竟通向哪里?”
比企谷八幡沉默了。
时间仿佛被拉长,只有夜风穿过废墟的呜咽,他低垂着头,视线落在自己染满暗红血迹、微微颤抖的手上。
这双手,不久前还只会握笔、翻书,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