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慌乱,抱玉打了一盆水来给她擦身体,春绿叫人去请来府医。
府医来了,抓了药让她们煮,阮凝玉勉强将熬好的中药喝了下去。
可这会儿却没有备蜜饯,丫鬟只好找了块糕点让她缓冲下喉咙的苦。
她很怕苦,自她记事起,生母的卧房里就总飘着这样的味道,药渣换了一炉又一炉,母亲的咳嗽却从没停过。后来母亲断了气,那股子苦气却像浸进了她的骨头缝,每逢喝药,就觉得母亲躺在那里的模样又在眼前晃。
以往她喝药的时候,便会想起母亲。
可今夜发热病的时候,阮凝玉眼前昏昏沉沉的,第一个想起的人却是谢玄机。
她想到无论前世今世,每当她遇难的时候,谢凌总会出现在她身边。
久而久之,竟习惯了。
无数念头在脑海里打着转。
阮凝玉半睡不醒。
朦胧中看见窗纸透进些微曦,原是天快亮了,可那光亮落在眼里却刺得人发慌,她索性闭紧眼,任由意识在滚烫的浪潮里浮浮沉沉。
谢凌下午便要离京了,又回到江南之地。
天亮的时候,春绿进来禀报。
“小姐,大公子听闻你生病,过来看望你了。”
阮凝玉顿时握紧手指,喉间动了动,“别……别去打扰表哥。”
她心里是期盼着谢凌离开的,她怕谢凌因为她的病而挂心,又耽误了行程,这并不是她所愿。
春绿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犹豫着应了声“是”,转身要去回话。
恍惚间似有脚步声近了,阮凝玉心脏微跳,以为是谢凌,便翻了个身,背对着门。
“表姑娘,大公子回去了。”耳边却是春绿的声音,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方才我出去回话,大公子听我说小姐还没醒透,便没再进来。他让小姐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
阮凝玉维持着面朝里的姿势没动。
春绿不放心地唤她:“小姐?”
“知道了。”
她没有情绪地嗯了一声,侧脸埋在枕里。
春绿见她不应声,只当她烧得倦了,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将帐帘掖好。帐内重归寂静,阮凝玉望着帐顶那团依旧模糊的绣莲,忽然觉得眼眶比额头还要烫些。
说到底,她不过是贪图他的好。
既不肯松口应下,也不肯松手。
谢凌走了,可他到底还是温和的,思虑周到,很快差人送了些进补的药材过来。
待中午的时候,阮凝玉身体的热意送算退了一些。
春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