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手轻脚地点亮十二连枝青铜灯,将皇帝的身影投在绘有《万里江山图》的屏风上,那影子随着烛火微微晃动,像头蛰伏的猛虎。
“陛下,喜事,大喜事啊!”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金砖地面被鹿皮官靴踏得咚咚作响。
李世明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能不经通报直闯御书房的,满朝文武只有长孙无极一人。
他故意让朱笔在奏折上多悬了片刻,才缓缓放下:“进来说。”
珠帘哗啦一响,长孙无极带着秋夜的凉气闯入殿中。
这位素来以沉稳著称的丞相此刻竟连官帽都戴歪了,苍白的脸上泛着异样的红晕。
他刚要行礼,李世明已经抬手制止:“免了,什么喜事能让爱卿失态至此?”
“前线八百里加急!”
长孙无极从袖中掏出一支细竹筒,铜印上的火漆还完好无损。
“秦穹将军的飞鸽传书刚送到兵部,臣亲自验看过——楚狂死了!”
啪嗒一声,朱笔掉在奏折上,溅起几点猩红。
李世明霍然起身,玄色龙袍带翻了案头的茶盏,碧绿的茶汤在《河西屯田策》上洇开一片。
“死了?”李世明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轻柔,像在确认一个荒诞的梦境。
接过竹筒时,李世明注意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当他展开那张薄如蝉翼的密信,秦穹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楚狂医治无效身亡!”
“不是说孙司邈被救回去了吗?”
李世明突然将密信拍在案上,震得笔架上的狼毫笔簌簌跳动。
“几日前暗卫还报,说那老神医在给楚狂祛毒!”
长孙无极急忙解释:“陛下明鉴,孙司邈被蝎族劫走耽搁了几日,这使得毒素扩散到了全身。”
“据暗卫密报,楚宁前日吐血昏厥,现在楚军上下都憋着一股邪火。”
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
李世明踱到窗前,望着宫墙上那轮将满未满的月亮。
“传暗卫统领。”
不过半盏茶时间,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跪在屏风后。
李世明摩挲着腰间的龙纹玉佩:“楚狂的尸身,确认了吗?”
“回陛下,青城内的眼线亲眼所见。”
黑影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此事绝对错不了,我们的人看到楚狂的尸体被装入棺木中。”
李世明突然轻笑出声,笑声连殿外的禁军都能听到。
他转身时眼中精光暴射:“即刻派鸿胪寺卿携白璧十双、东海明珠百斛前往楚国吊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