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三丫。
刘俭忍不住心潮澎湃。
姐姐来追自己了?
然而三丫看也没看冲过来的刘俭,径直对驿卒喊道:“快!给我换一匹脚力最好的马!要快!”
她声音带着沙哑,显然长途疾驰加上淋雨让她十分疲惫,但眼神却锐利。
刘俭被她的气势慑住,也看清了她眉宇间、深重的忧色,心中那点旖旎的相思瞬间被担忧取代。
他一步上前,拦在她面前,急切地问道:“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出什么事了?你要去哪里?”
三丫这才注意到他,没时间解释太多,只匆匆吐出几个字:“家中有急事,必须立刻回京!”
说完就要绕过他去找驿卒。
“回京?”刘俭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他猛地转身,对着还在发懵的内侍和护卫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吗?立刻备马!两匹最好的马!再替孤准备一套蓑衣。”
内侍们这才如梦初醒,虽然满腹疑问,但太子殿下如此疾言厉色,谁也不敢怠慢,立刻飞奔着去准备。
刘俭看向三丫,眼神坚定:“姐姐,我跟你一起走!”
三丫眉头微蹙。
她此行十万火急,带着太子会增加很多负担和风险,毕竟这是一国储君。
“不行!”她斩钉截铁地拒绝。
“姐姐,我不会拖累你的。”刘俭拉着她的袖子不放。
三丫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耽搁,只能咬牙应下。
她也没去找小满,喝了一口热水,换了马匹,买了干粮之后就急匆匆地踏上了回京路。
两骑快马,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望北驿外厚重的雨帘,向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京城,陆弃娘的心,如同被架在文火上反复煎熬。
她几乎日日守在府门口,焦灼地眺望着长街尽头,望眼欲穿。
这几日,府里珍贵的药材熬成的苦涩气息挥之不去,却终究无法挽留那盏即将燃尽的微弱烛火。
胡神医每日都来,每次都是沉重地摇头。
荷花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清醒,眼神也是茫然而涣散的,连说话的力气都已耗尽。
她像一片深秋枝头最后的枯叶,在寒风中瑟瑟,随时会无声飘落。
陆弃娘只能寸步不离地守在她床边,握着那越来越冰冷的手,一遍遍在她耳边低语:“再等等,荷花姐,再撑一撑,三丫就快回来了……你的女儿,就快回来了……”
夕阳的余晖给庭院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陆弃娘心却快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