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抓住陆弃娘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真的?弃娘,你说真的?我……我自由了?我不是刘家的人了?”
她一遍遍地问,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怕这只是一个易碎的梦。
“真的。”陆弃娘声音哽咽,“以后,都是好日子了。”
荷花干涸的眼窝里,浑浊的泪水汹涌而出,不是悲伤,是积压了一生的屈辱、痛苦、绝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作了滚烫的热泪。
她哭得无声,却撕心裂肺,瘦弱的肩膀剧烈耸动着,仿佛要将这几十年的苦难都哭尽。
陆弃娘紧紧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
陆弃娘自诩见过许多底层女子的苦难,但是现在才知道,她所感受到的,真是远远不够。
皇后想要做的事情,意义那般深远。
无论这条路多难,日后她都将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许久,荷花的哭声才渐渐低弱下去,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
她抬起泪眼模糊的脸,那枯槁灰败的脸上,竟奇迹般地透出了释然的光彩。
她用尽力气,紧紧回握着陆弃娘的手,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
“好……好……值了,我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她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和解脱。
与此同时,昌州。
营帐外,刘俭正磨磨蹭蹭地与三丫话别,脸上写满了不舍。
“姐姐,明日……我就要启程回京了。”
他声音闷闷的,想到此去经年,再见不知何夕,心头就沉甸甸的。
三丫像个不解风情的直男,“知道了,快走吧,你都磨蹭多久了。你可是太子,总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刘俭听完之后,更想哭了。
他还没走,都已经开始想念了。
但是他还没走,姐姐都开始嫌弃他。
想哭。
“日后有事给我写信,没事就别写了,。八百里加急劳民伤财的,省着点用。”三丫又不放心地叮嘱道。
刘俭话太密了,信也太多了,她从前就领教过。
刘俭:“……”
满腔离情别意被堵得严严实实。
“还有,”三丫正色道,像个操心的长辈,“你这个太子,做得不必事事争先,但也别太不成器,烂泥扶不上墙。”
在她看来,太出挑易招祸,太废物更不行,中庸稳妥最好。
刘俭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才能“安全”地被废掉呢?
被废不是终点,还得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