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便即起身,几与来人同时登堂。
“莫慌。”慕容柔打量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城尹衙门怎么了?”
自从梁子同父子下狱,越浦的城尹大衙便由慕容柔接管,大小事均往报驿馆,由将军定夺。那衙差正是今日的值夜官,一路策马狂奔而来,原本脑中一片空白,被将军这么淡淡地一应,突然冷静下来,咽了口唾沫伏地道:“是……是,将军容禀。今夜戌时刚过不久,衙门后进忽然起火,小人……小人出来时水龙已至,正在抢救。”
“火头可是起在大牢附近?”
那官差一愣。人说镇东将军有读心术,敢情竟不是假!他吓得赶紧把咒骂过将军的话语通通忘掉,满心赞颂将军大人英明神武明镜高悬,磕头如捣蒜。“那就不妨了。”慕容冷道:“真要劫囚,不会在牢外放火的,风一吹出不来也进不去,左右是个死。回去罢!”
“是……小人遵命、小人遵命!”
随侍将军的适君喻还是放心不下,低声道:“您若是不放心,我再派一队兵士过去瞧瞧。”慕容摇头:“不必,派人过去,就不像了。我们就守在这里。”适君喻闻言一凛,忽见堂外红光一片、院里人马杂沓,乱成一团,扬声道:
“停步!外头是怎么回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被唤住的管事慌忙回报:“启禀公子、启禀将军……似是隔壁的李员外郎府上起火,风正往西边吹,烧到咱们这儿来啦!”驿馆隔壁乃是以吏部员外郎致仕的本地仕绅府邸,朱雀航附近多是名园大宅,坊里有水龙常驻,要不多时警钟大作,打火弟兄旋即赶至。
“你瞧,这不是来了么?”慕容柔淡淡一笑,神情毫不意外。
适君喻神情凝肃,与一旁的何患子交换眼色,一步也不敢离开将军,回头沉声道:“后进交给你们了,保护夫人!”垂帘一动,隐于其后的李远之与漆雕利仁便即不见。
院中树盖深处,一名黑衣蒙面的夜行客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直把李员外郎家里的这把火夸上了天,借居高临下之便俯瞰整片驿馆,除了慕容所在的大堂,就只有一处无人夺门而出、赶去救火,暗忖:
“……就是那儿了!”趁空档掠下,一身黑衣直如鬼魅,贴着墙影树荫一路钻滑,眨眼来到屋前,擎出背后裹着黑布的剑鞘,“啪、啪”拍倒了看守的兵卒,无声无息推门窜入,反手掩上门扉,仿佛对暗夜潜行、穿门踏户等行径十分熟稔,一切均出自本能,不假思索。
漆黑一片的屋里没有其他人,仅榻上的被筒隆起一团,差不多就是一名成年男子卧于其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