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匾额,其实是将粗木剖作两截,削去圆背并排钉起,粗略制成的一块大木排--上书“救活斋”三个大字。
乌浓的墨色深深吃进了木纹肌理,即使表面凋朽严重,题字之出入收放、俯仰向背,依旧顾盼生姿,落笔之人竟写得一手沉着飞翥的上佳翰墨,与五阴大师那出自草莽、全不讲章法,戾气逼人的森寒剑字绝不相同。染红霞暗忖:
“这该是那位忆女成狂的“悲田吾友”了。救活斋、救活斋,医术通神,又如此宝爱女儿的一副心肠,怎就成了滥杀无辜之人?”见屋门被铁链死锁,院墙中隐约飘出一缕异臭,既似尸腐,又有几分血腥味,混合药气,令人作呕。也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同样的蓝天白云下,但觉这铁锁圈牢的“救活斋”上罩着一圈黑气,其中阴风怒嚎,似有无数冤魂交代,说不出的恐怖。
第三间石屋相距甚远,不在耿照的必经路上,屋前无桩无匾,不知其主。两人越过了大片的荒烟蔓草,来到谷中另一侧的峭壁下,耿照喘息未定,仰头一瞧,忽然一跤坐倒,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染红霞望着眼前巨大的石门怔怔发呆,半晌伸手欲抚,又觉半点也不真实,玉指始终按之不落,虚悬在诡异的斜纹石肌上。
那是一座高逾三丈、宽约两丈的石门,像在峭壁挖出这般尺寸的凹槽,然后再打磨平整似的。石门非如瀑布圆宫的内壁般、光滑如镜的一片,而是由宽约两尺的石条斜向交错,宛若一面巨大的竹席嵌于峭壁,石条与石条的拼接处连片薄钢都塞不进,只见其缝,却几乎摸不出它的存在。
染红霞未见过这样的工艺风格,怪异到几乎不像存于此世之物--哪有石匠会制成这般诡物?拥有拼嵌不容一发的绝艺,何不刻龙镌凤、雕錾栩栩如生的壮阔浮雕,而是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单调的斜纹线条?
“这……这是……”
“这便是手札里说的“殊境石”。”
也不知过了多久,瘫坐在地上的耿照才喃喃接口。
“发动殊境石后,三奇谷唯一的出口,以及通往白骨陷坑--就是那个瀑布里的石门密室--的密道,将齐被万斤石门阻断。这“殊境石”机关以水力发动,被设计成只能使用一次,一旦放落,再也不能开启--”忽一跃起身,虎吼着对石门连发数掌,打得掌心殷红如血、肿胀欲裂,却难撼动分毫。
“可恶……可恶!”
他旋腿扫飞大片草叶,失足坐倒,“碰!”一拳轰在门上,打得指节青紫迸血,满是挫败的面上滴落汗珠,不知是因疼痛抑或懊恼。
染红霞想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