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男子笑道:“没事儿,有条虫一溜烟跑远啦,我正与老祝说笑呢。马车已然备妥,夫人这便出发了么?”黑氅女子点了点头,轻声道:“走罢。”声音极是动听,带着一丝命令似的口吻,却又不令人生出反感,只觉得十分合适,仿佛本应如此。
那“任大人”打开车厢,体贴地搀扶女子上车,自己坐到前座去,要亲自为她驾车。老祝捧着那柄金碧辉煌的凤头长剑,犹豫道:“少爷,这辕座如此窄小,老奴年纪大了,下山恐摔下车来。要不少爷坐车里,让老奴赶车可好?”
翘胡男子道:“你就不必了,好好看家。给我换把普通长剑来,要带着我的招牌爱剑到处招摇,干脆把名字写在额头上算了。”老人苦着脸进房去,片刻才捧出了一把钧蓝剑鞘、鎏金剑柄,首尾均嵌着夜明珠的华贵长剑。
耿照心想:“这把剑哪里不招摇了?”男子却满意接过,随手插入腰带间。
老祝自从得知自己不能随行,脸便苦得像条苦瓜,又道:“少爷,方才那狐……啊不,是淫虫,武功高得很哪!倘若又来,该怎么办?”
男子满脸不在乎,耸肩笑道:“正主儿不在,他爱偷谁让他偷去,反正也偷不到你。况且,他可是个绝无仅有、快要绝种的大好人哪!”见老祝一脸狐疑,哈哈大笑道:
“一听说我是采花贼就忙着找我拼命,我整个金吾卫颠来倒去翻过几遍,都找不出这样的一根毛来,何况是好手好脚的人?你放一百个心罢。”驾的一声,驱车出了后门。
耿照听他说到“金吾卫”时,赫然想起一个人来,不觉蹙眉:“难道,他便是人称“京城第一快剑”的任逐流任大人?但方才他砍我胸口那一记,分明是刀法……这深宵露重的,他掩人耳目,欲往何方?车上那名女子又是什么人?”虽觉诡秘重重,却非是他此际最挂心的事。
任逐流一去,栖凤馆内外已没有能妨碍他的人。
耿照深呼吸几口,提运真气,点足跃起,攀着飞檐露台一路直上,几个起落间,已到了最顶层的西角厢房之外。栖凤馆顶层是皇后娘娘安歇之处,娘娘就寝后,所有房间也跟着熄灭灯火,以免惊扰凤寐;耿照特意让内监上楼来向横疏影通报,就是为了摸清她的寝间所在。
顶楼风大,两边夹角的镂空窗门都垂下了纱帘,耿照悄悄翻进露台,隔窗眺望,却见一片夜色幽蓝的房间里,横疏影兀自披着那件外出御寒的大氅,怔怔坐在床边发呆。
她一双象牙似的小手交迭在膝上,氅襟松了开来,露出里头的薄纱睡褛;蝉翼般的轻柔材质掩不住她傲人的身段,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