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倾盖……
“魏某人的弟子,”琴魔须发皆逆、怒目如血,厉声道:“只有魏某人能杀!你……”语声忽断。
他愕然低头,赫见莫殊色满脸阴鸷,目光残毒,一双肉掌正印在自己的丹田上。瞬息间,魏无音真气一束、百脉俱凝,一口阴瘀冲上脑门,面色转为靛青。鹿别驾顿觉压力一空,死里逃生,点足飞退数丈,落地时“呕”的一声大口吐出鲜血,侍童们连忙上前搀住。
大殿中心,魏无音低头看着自己的爱徒,神色几经错愕、惊怒、失望、痛悔……等,最终又归于平淡,莫殊色仍不住倾注内力,欲置师傅于死地。老人终于明白:妖刀并非只是支配爱徒的身体,夺走他的意志,而是彻底残害、毒化了他,把昔日正直果毅的善良青年,变成一具嗜血凶器。
就像伏在龟背上渡河的蝎子,明知乌龟一死,自己也将归洪流,但就是忍不住要以毒针螫人,这是宿命,难以更改、不能回避,既无奈又可悲。
魏无音长叹一声,无须的清癯面庞急遽衰老,终于提起右掌,缓缓盖上莫殊色的天灵
“啪”的一声闷响,魔化了的青年英侠浑身一震,七窍都溢出血来,阴狠的神情突然又变得痴呆空洞;片刻,似乎开始感觉头顶剧痛,五官扭曲起来,眼珠子胡乱转动,颤声流泪:“师……师……师……”口唇抽搐,淌下津唾。
魏无音不避污秽,举袖为他细细揩抹,低声道:“好孩子,好孩子。”
莫殊色渐渐委顿,闭目泪流,奋起余力张口,却仍是“师……师……”的缠夹,语声渐落。魏无音抱着他的头不发一言,直到莫殊色一动也不动,再也不出丝毫呓语。
良久,老人慢慢抬头,神色茫然,蓦地寒风入殿,魏无音被吹得一颤,“哇!”的呕出大口鲜血,以“赤眼”拄地,缓缓坐倒。莫殊色的身体软软瘫滑,歪斜的头颈便横在师傅膝上。
“师尊……师尊!”
沐云色欲哭无泪,不敢多看师兄一眼,想起此后阴阳两隔,再难相见,又不忍不看,挣扎着匍跪上前,却被魏无音硬生生喝止:“莫来!我没事。妖物既离活体,必找下一个宿主寄附,须……须断其生路。”呆坐片刻,忽尔回神,酱灰色的面孔表情木然,略为调匀气息,寒声道:
“众人留下兵刃,全都到外头去!哪个不走的,便是妖刀所寄,自好教老夫杀了干净!”
一阵金铁铿然,三派人马纷纷解兵,争先恐后的挤出灵官殿。眨眼间,偌大的殿堂里风流云散,只剩一人一尸踞在中心,随着大队而来的各种旗、仗、坐具几床等,全都歪倒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