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盆的热气似乎也驱不散这无声的寒意。
许久,秦襄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挣扎:“林殿下所言不无道理,然老夫有三问。”
“秦相请讲。”林臻道。
“其一赢稷陛下归附后可称秦王然帝号需去,此乃臣服之实,赢氏颜面何存。”秦襄声音低沉。
“帝号虚名。”林臻道,“秦王乃周天子所封古已有之,赢稷陛下称秦王承古制继正统何损颜面,且秦王位同亲王尊荣不减。”
“其二,”秦襄继续道,“秦地自治然大乾需派监军驻守要隘以防不测,兵权乃根本,岂能假手于人。”
“非监军。”林臻道,“乃协防,驻军不过五千仅守边关,秦地内政军务仍由赢氏统辖,大乾绝不干涉。”
“五千,”秦襄沉吟,“何处驻军。”
“函谷关武关萧关三处,”林臻道,“扼守秦地门户,防外敌非内患。”
“其三,”秦襄目光锐利,“秦地赋税需自主,大乾不得横征暴敛。”
“秦地赋税仍按旧制。”林臻道,“大乾只收象征性岁贡白银十万两,余者皆用于秦地民生建设。”
“十万两,”秦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秦地贫瘠十万两恐难支。”
“秦地贫瘠乃战乱所致。”林臻道,“归附后大乾将开通商路,铁龙直通长安,秦地皮毛药材矿产可销中原,中原丝绸瓷器茶叶可入秦地,商贸繁荣赋税自增,十万两不过九牛一毛。”
秦襄再次陷入沉默。
他端起早已凉透的茶盏,却未饮,只是摩挲着杯壁。
林臻提出的条件,看似优厚,实则处处暗藏玄机。
称“秦王”去帝号,是名义上的臣服。
驻军五千于三关,是扼住咽喉。
岁贡十万两,是经济上的捆绑。
开通商路,是经济上的渗透。
归附之后,秦国虽存,却已名存实亡。
然林臻所言,亦是实情。
秦国,确实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赢稷年迈,赢驷懦弱,赢虔野心勃勃。
吐蕃、柔然虎视眈眈。内忧外患,大厦将倾。
归附大乾,或许是唯一的生路。
“林殿下,”秦襄缓缓放下茶盏,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此事关系重大,容老夫思之三日。三日后再议。”
“好。”林臻起身,“三日后本宫静候秦相佳音。”
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玄色大氅在身后翻飞,带起一阵冷风。
秦襄独坐堂中,望着林臻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