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把车停在巷口时,雨丝正斜斜地织着暮色。后视镜里映着苏然低头系安全带的侧影,她鬓角的碎发被晚风掀起,露出一小片泛红的耳廓。
“上去坐会儿?”苏然解开安全带的手指顿了顿,声音被车窗缝钻进的雨声揉得很轻,“我煮了银耳羹,放凉刚好能喝。”
林宇熄了火,雨刷器最后晃了两下停在玻璃中央。巷子里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晕在积水里漾开涟漪,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好。”
楼道里的声控灯在 footsteps 里明明灭灭,苏然的白色帆布鞋偶尔会蹭到他的黑色运动鞋。到三楼时她忽然停住,转身从帆布包里摸出钥匙:“我这儿有点乱,别介意。”
门开的瞬间,暖黄的灯光混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涌出来。林宇换鞋时抬眼打量,客厅的书架占了整面墙,顶层摆着几个陶瓷小人,茶几上摊着半开的速写本,铅笔还斜插在笔筒里。
“随便坐。”苏然把他推到沙发上,转身钻进厨房,“银耳羹在保温壶里,我去拿碗。”
林宇的目光落在速写本上,封面上画着街景,线条流畅又温柔。他忍不住伸手翻开,第一页是咖啡馆的玻璃窗,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角落里用小字写着:“3月12日,雨。”
再往后翻,是菜市场的红辣椒堆,是路边打盹的橘猫,还有一页画着模糊的侧影,正在低头看手机,衣摆的线条他莫名觉得熟悉。
“在看什么?”苏然端着两碗银耳羹走过来,看见速写本时脸颊微热,“随便画画的,别笑我。”
银耳羹里飘着莲子和枸杞,甜香漫过鼻尖。林宇舀了一勺,温热的甜意在舌尖散开:“画得很好,比我拍的照片有温度。”
苏然捧着碗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你上次发的梧桐叶照片才好看,我存了当屏保。”
窗外的雨忽然大起来,雨点敲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客厅里只剩下勺子碰碗的轻响,和远处隐约的雷声。林宇看着她垂眸喝汤的样子,灯光在她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咖啡馆初见时,她也是这样低头搅着拿铁,阳光落在她发梢像撒了层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