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裹挟着寒意掠过客栈飞檐,檐角铜铃在夜色中发出细碎的呜咽。永琪推开雕花木门时,烛火在他掌心剧烈摇晃,将他颀长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砖墙上,像极了此刻紊乱不堪的心跳。
自从中午与小燕子那场不欢而散的争吵后,他的脑海里便不断回放着她涨红的小脸和委屈的眼神。她那双总是盈满笑意的杏眼蓄满泪水,倔强地不肯落下,却比任何哭泣都更让他心痛。永琪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服袖口,那上面还残留着白日里小燕子生气时甩开的温度。
"我到底在做什么...其实尔康说的也对,是需要好好跟她说的,可是每次都是我去哄她…"他低声喃喃,他也希望小燕子可以哄哄他,只要稍微哄哄所有的不愉快都会消散,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窗外,一弯新月悄然爬上树梢,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永琪走到铜镜前,镜中映出一张陌生的脸——眉头紧锁,眼中布满血丝,嘴角绷成一条僵硬的直线。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永琪吗?
他烦躁地扯开衣领,丝绸摩擦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三更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每一声都像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永琪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推开门。走廊上几盏油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将他孤独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在他即将走向小燕子房间时,楼下传来的低语声让他停住了脚步。那熟悉的声音像一根细线,牵引着他不由自主地俯身向下望去——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楼梯上。小燕子单薄的身影蜷缩在台阶上,素色裙裾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宛如一朵随时会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她仰着头,月光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边,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她也在为和永琪吵架烦闷的睡不着。而萧剑就站在她面前,手中捧着一条羊毛毯子,神色是永琪从未见过的温柔。
"...这么冷,你在这作什么?"萧剑的声音低沉醇厚,像一坛陈年佳酿,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俯身为小燕子披上毯子,修长的手指在她肩头停留了片刻,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永琪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木质扶手在他手下发出细微的呻吟。他看见小燕子仰起脸,对萧剑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那是曾经只属于他的笑容,如今却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