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隔岸的夜:无眠与安睡
同一个夜晚,同一个酒店,隔着一堵冰冷的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严浩翔拖着受伤的脚,回到自己空荡荡的套房。刺眼的白色固定带提醒着伤痛,但更沉重的是被隔绝在门外、得不到丝毫回应的冰冷与恐慌。他简单洗漱后倒在床上,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脚踝的剧痛也渐渐在药物作用下变得麻木,但神经却紧绷得无法放松。
他拿起手机,屏幕的光刺得眼睛发酸。他和温心语的聊天界面,依旧停留在他那句孤零零的询问和未读的发送报告上。他点开她的头像,朋友圈没有新动态,微博没有新更新。他一遍遍刷着和她相关的微博,看着那些关心她的粉丝留言,心里堵得慌。甚至看到营销号在分析他们“感情是否生变”的捕风捉影,他也懒得去生气,只觉得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无力。
黑暗里,他辗转反侧。
「她睡了吗?」这个念头反复折磨着他。
「她一个人在新的房间……会不会又哭了?」想到她红肿的眼睛,心就像被针扎。
「空调会不会太冷?她睡觉总是不老实,踢被子……」明明自己痛得厉害,却忍不住担心她着凉。
「她还在生气吗?她……是不是真的失望透顶了?」这个问题像巨石一样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
脚踝的每一次细微抽痛,都伴随着心口的紧缩。漫长的一夜,就在清醒的煎熬、短暂的迷糊、又被担忧惊醒的循环中挨过。窗外微露晨曦时,严浩翔眼底已布满红血丝,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精神萎靡到了极点。他再次拿起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是凌晨四点五十。他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又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醒了吗?早安。昨晚……对不起。好好休息。」 依旧没有任何“已读”的标记。
而一墙之隔的陌生房间里,温心语却意外地睡得安稳。
或许是情绪经历了一场巨大的起伏后彻底发泄完毕(眼泪已经哭干),或许是确定了严浩翔的伤情可控(知道骨头没事后心里确实踏实了不少),又或许是已经为自己做出了明确的决定——离开,不原谅,让他自己想清楚——所以她内心反而获得了一种奇异的平静。
她设了四点二十的闹钟。铃声轻响,她立刻睁开眼,眼神异常清明,没有一丝困倦。昨晚的委屈、愤怒和冰冷此刻沉淀下来,变成了一种冷静而坚定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