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头落了一地,李旺不敢说话,规规矩矩的站在沙发旁
画室里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是墙角一盏蒙尘的落地灯,灯泡瓦数低得可怜,只勉强在周围投下一圈昏黄模糊的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
房间里各式各样的干净画框堆放着,颜色各式各样的图画整齐的摆放,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来打理
唯独有一幅画,被精心地挂在了沙发正对面的墙上,占据了视觉的中心
那是一幅油画
背景是浓得化不开的、沉郁的深绿,如同不见天日的沼泽
画面的主体是一条蛇
蛇身是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银灰,每一片鳞片都描绘得极其精细,在昏黄灯光的侧照下,反射出幽暗的光泽
蛇身并非完全舒展,而是以一种蓄势待发的姿态盘踞着,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在鳞片下隐隐贲张
蛇头微微昂起,冰冷的竖瞳是纯粹的金色,像是凝固的熔金
郭城宇陷在宽大、冰凉的皮沙发深处,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
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灼热的刺痛感传来,他才像被烫醒一般,机械地抬手,将那最后一点猩红狠狠摁熄在面前水晶烟灰缸里早已堆积如山的烟蒂之中
细微的“滋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他仰着头,后颈枕在冰冷的沙发靠背上,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像咽下了一口滚烫的沙砾
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天花板上那片吞噬光线的黑暗里
“呵……”一声极轻、极哑的气音从他喉咙深处逸出,带着浓重的自嘲
他抬起那只刚刚碾灭烟头的手,手背上青筋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烟草的辛辣和灼烧后的微痛
郭城宇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回了对面墙上
落在那条冰冷盘踞的银蛇身上,落在那双凝固的、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