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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因为愤怒而充血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他说“好久不见”

泪落下来，沈枝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准确来说他做不出其余的反应，他捂着脸缩在车的那一头颤抖泪越下越多

他打到车的那一刻，看见了身后急速而来的奔驰

是他熟悉的那一辆

他让司机快走，可普通的出租车怎么可能比得过身后不要命的那辆

车被逼停，他让司机锁了门窗，答应给他许多钱

可显然他不知道这三年足以让池骋疯的彻底

车窗玻璃在池骋的拳头下应声炸裂，碎片像冰冷的星辰四溅开来，有几片划过他绷紧的手背，留下细密的血痕，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怒火、所有被三年漫长煎熬和疯狂寻找磨得尖锐的神经，都死死钉在了车后座那个蜷缩的身影上

他就在那里，爱了六年，恨了三年的人就在哪里

像一片被狂风骤雨撕扯后，零落在泥泞里的残叶

——瘦

池骋的瞳孔骤然紧缩

比李刚短信里那句“瘦得吓人，几乎没肉，跟个行尸走肉一样”所传递的信息，还要触目惊心百倍

沈枝意整个人深陷在宽大的外套里，那布料空荡得仿佛能直接窥见底下嶙峋的骨架

他缩在车门角落，几乎要嵌进去，肩膀单薄得如同纸糊的蝴蝶翅膀，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粉碎

那张曾经鲜活、承载着他所有少年绮梦的脸，此刻小得只剩下一双惊惶欲裂的眼睛，嵌在过分苍白、几乎透明的皮肤上。下颌线锋利得像刀，却透着一种濒临断裂的脆弱。

他捂着脸，细瘦的手指如同枯枝，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指缝间不断有泪水汹涌溢出，顺着那尖削的手腕滑落，砸在深色的裤子上，晕开一小片更深的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