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裙的女人,乌黑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束在脑后,没有化妆,额头饱满如同一块温润的琢玉。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团甜腻温柔的光线里,演奏的是巴赫三部创意曲的第七章。
可她弹错了几个音符。
苏盛恰好过来琴行,语气有些惊讶:“哎哟,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打扮得像个明艳的文艺青年,左耳垂着的那片白色的羽毛,随着她摇晃的脑袋像小鸟一样要飞起来。
张美娟并没有对自己的闺蜜有所回应,她的心思全在放在琴谱旁边的手机上。如果此时椒图打来电话,她是会去见他的。可手机一直没响,沉默得像一颗冰冷的心脏。
“我有事跟你商量呢。”
“什么?”她心不在焉地应付到。
“现在没事了。”
三十岁以后,张美娟变得很有钱。她拥有爱马仕各种颜色的鳄鱼包,用绣着自己名字的高定披肩抵挡风寒,收藏各种稀缺的天然宝石做投资,她甚至花了大钱,在客厅里放了一台白色的古董斯坦威,让自己那只叫妞妞的暹罗猫从琴键上毫不留情地踩过去。
但她没有爱情。
圣经里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可是已经那么多年了,忍耐和恩慈已是一种惯性的情绪。这种情绪,在每一次她想起椒图的时候就会像拧开了阀门的水闸,哗啦啦地就倒进身体里,填满所有当初被他掏走的那一部分,像是填满了一个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椒图是十年前带着小提琴去牙买加的。
原本计划只是简单的半年游学之旅,直到他在加勒比海洋的西海岸遇到一群玩reggae的艺术家——当中有一个年轻的混血女孩,她将椒图的中文名字当图腾纹在了自己茶色的腰上,梳着脏辫,穿着极短的t恤跳雷鬼舞。
这些鬼佬想要表达爱意的时候从来都是这么粗暴又直接。
黑色的汉字随着她柔韧的腰线在男人的瞳孔里上下起伏若隐若现,那女孩在海风中绽放的笑容和当地盛产的蔗糖一样甜腻。
他从此着迷于这样的崇拜,就轻视了在国内的张美娟。
那时的椒图是个不太得志的小提琴家,他热衷于为自己的小提琴更换各种琴弦,钢丝弦,尼龙弦,羊肠弦,德国的,奥地利的,中国本土的,他不厌其烦地想要找到更适合自己表达的音色。
终于有一天,他也想要换掉张美娟。
“真正的爱情就是尊重对方的选择,而不是自私地强迫对方。人的感情是无法控制的,你说呢?”椒图分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