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乐不起来。
别看制动推杆只是个巴掌宽、两掌长的小长条,里头的工艺却花得紧。
外壳要铣槽、打孔、车止口;中间限位环得走刀留肩;内部的导柱、压套、螺帽,全都是装配级配合件。
有些孔非得是h7级精铰不可,有的轴段得过一遍外圆精磨,还有一节复杂的内锥角结构,不下三种刀具才能完成。
张楠靠着公交车的车窗,额头冒汗,整个人烧得眼神都发直,可嘴里仍然道:
“小陈,导柱那几段得拿精磨机去磨,预留量必须控在0.03以内,这几个机床硬度根本压不住。”
“我知道了,我去想办法。”陈露阳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放得极轻,“你先闭眼歇会儿,到站我叫你。”
张楠点了点头,像是终于绷不住了似的,靠在车窗边,一闭眼就沉了下去。
陈露阳没再说话,坐在一旁盯着车窗外晃动的灯光,心里却沉得很。
这个兄弟从早上到现在,水没喝几口,饭也吃得草草的,
明明已经病得人都发虚了,还是跟着自己一口气跑了四个技校,换成铁人也吃不消。
伸手探探脑门,热的吓人。
现在这个情况回修理厂已经不合适了,下车之后直接送医院!
可比发烧更让人头疼的,是后头那些没着落的事。
导柱这段得用外圆磨床加工,技校的老机床根本压不住精度,必须得找外面加工厂。
而最终组装也悬。
修理厂是不可能了。
厂子里光修车的设备就已经挤满了车间,再加上北大力学系借用的实验台,
连人都快绕不开了。
更别说是组装台了。
现在只能看看,能不能在其中一家技校,设一个“临时联合装配点”,完成零件组装。
要不就得再厚着脸皮去找梁仲维,让他帮忙协调一个装配资质的托底小厂,
再再再退回一万步!!
如果实在找不到地方,他就去求他大爷。
丫的好歹自己还有一个12米大老鹰的大爷呢,
那么大的一个钢铁厂,咋不能给自己组装一个小部件!
到了站,下了车,
陈露阳几乎是一路扛着张楠到了医院。
挂号点滴加住院,等到吊完瓶,已经快半夜了。
陈露阳将张楠在病床上安顿好,顶着寒风回到了修理厂。
刚进门,陈露阳就诧异的发现大家竟然都没睡,全在一楼等着。
“你们咋这么晚了还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