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也讲不出啥。
而且他这次是奔着课题来的,又不是奔着零件加工来的。
他想推辞,但是陈露阳那张嘴实在太特么能白话了。
左一句:“拜托了师兄。”
右一句:“你去一次,我们就能少报废一批。”
再加上张国强、陆局也在一旁笑着劝,直接给张楠说的都不好意思了。
半推半就之下,
张楠带着装好图纸的图筒,和张国强、谭仁松一起出了门。
他没说什么,但从脸色就能看出些许不情愿。
他是力学系的图论第一,画图水平就算比不上张殿才,也自认为……
昨天他已经根据陈露阳送来的零件,将图纸重新进行了绘制。
按理说这次就不会再出错了,工人们照着图纸打磨就行。
可哪想到陈露阳还要让他来车间。
可就是这么一个“我来干嘛”的心理,走进车间的那一瞬间,就被狠狠打碎了。
踏进这家“散装式”车间,
一股浓烈的、混杂着机油、铁屑和高温空气的气味向他迎面扑来,轰锯齿状的皮带在传动轮上飞快转动着,车床轰鸣不休,刀头切削着冒热气的金属,发出“吱~哐”的刺耳响动。
半空漂浮着细碎的铁屑,落在鼻子上,脸上,火辣辣地疼。
张楠下意识往后缩了一步,双眼透过眼镜去观察整个车间。
从他来到北大上学,跟着张殿才学习画图纸以来,
他去过校办工厂的试验车间,也陪老师去过外单位的机加厂出差,
但像这种“家族厂”,他还是头一回见。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原始、粗粝、不规整,
车床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c616型号,电源是老式插刀闸,传动皮带叽哩哇啦响个不停。
师傅们围着工件转,一只脚踩在操作踏板上,一只手扶着刀架,油渍浸湿了袖口,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流。
瞧见张国强他们,一个老师傅走了过来。
“来了?”
“来了!”张国强客气的介绍道:“王师傅,这位是张工,之前的图纸就是他画的。”
“你好。”老师傅擦了擦手,伸出在半空。
“您好您好。”张楠赶紧握过手,脸却红了。
虽然说工厂里都是这么叫吧,但自己一个学生被叫成“张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图纸带了吗?”
张楠回过神来,连忙从图筒里抽出新画的图纸和对刀图,递了过去。
“这是根据旧件优化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