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被这话一激,猛地睁开眼,就跟有人拉了他的根一样,梗着脖子,声音拔高:
“什么叫替山长做主?这是书院的规矩!”
说着,他指着那块匾额。
“官学重地,自有体统!
一个虞候,芝麻绿豆大的武官,就想见山长?
莫说您一个小小的虞候,就是本地父母亲至,要进这道门,也得先递名帖!
懂不懂规矩?”
他一副“你算什么东西”的表情,典的就跟那些短剧里的五毛钱演技一样。
“规矩?好,很好。”
张永春不怒反笑,点了点头,对身后的何诗菱低声耳语了几句。
何诗菱会意,快步回到后面的马车旁,不一会儿,拿着一张折叠起来的普通信笺纸走了回来,递给张永春。
张永春看也没看,直接将这张纸递到王叔面前:
“喏,这便是本官的名帖。
烦请‘按规矩’,呈递叶山长。”
王叔斜睨着那张薄薄的、毫无装饰的信笺纸甚至不如书院学子用的拜帖讲究,脸上鄙夷之色更浓。
还一司虞候呢,就这啊?
随手接过来,看也不看,就漫不经心地丢在门房窗台上一叠杂物的最上面,不耐烦地挥手:
“行了行了,知道了!且放在这儿吧!走吧走吧!”
张永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不再多言。
他转头对旁边一脸尴尬和不安的陈鹏道:
“陈学郎,本官就住在城东江口驿。若书院有事寻我,或山长召见,可去那里寻我。”
说罢,看也不看那势利的塾丁,带着何诗菱、何书萱等人,转身便走,步履从容。
而陈鹏看着张永春离去的背影,又看看门房里一脸傲慢的王叔,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无奈,只得喏喏应了声。
他又能怎么办呢。
一边是书院的塾丁,一边是自己的恩人。
他只能低着头快步走进书院,回自己那间狭小清冷的宿舍去了。
还好,这卫州书院前身是当年柴王爷灭佛时的一座大寺庙。
因此房间颇多,他也能分到一个单间居住。
回到宿舍,陈鹏小心翼翼地取出怀里的劣质灰墨,倒了些清水在粗糙的砚台上,认真地磨了起来。
墨色灰暗,气味也不好闻,但他磨得很专注。
然后他摊开借来的、已经卷边的书卷,开始一笔一划地抄录起来。
时间在笔尖沙沙声中流逝,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他沉浸在书卷中,暂时忘却了外界的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