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打量了陈鹏几眼,虽然还是觉得寒酸,但“卫州书院”四个字显然有些分量。
冠以一州之名,卫州书院可是正经的官办大院。
他脸上的鄙夷之色瞬间褪去,换上了一副热情甚至带着点谄媚的笑容:
“哎呀呀!原来是书院的学郎!失敬失敬!”
他连忙从柜台后绕出来,殷勤地将陈鹏引进店内。
“老朽眼拙,学郎莫怪!快请进,快请进!”
陈鹏哆嗦着走进店礼,直到闻到店内弥漫着墨和纸张特有的气味时,才精神好了些。
好熟悉的味道。
而此时店主指着柜台上几块用锦盒装着的、油光水滑的松烟墨,唾沫横飞地介绍:
“学郎请看,这可是上好的徽州松烟墨,墨色纯正,胶轻烟细,写出来的字那叫一个润!
最适合学郎这等读书人用了!
还有这块……”
而陈鹏的目光扫过那些精美的墨锭,眼神黯淡了一下。
松烟墨,他认识墨,墨不认识他。
他低声打断店主的话:
“掌柜的,学生……学生囊中羞涩,不知贵店可有……散墨或是灰墨?”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就跟网上指点江山的宵楚南真到了办事时一样,脸颊火辣辣的。
店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热情瞬间冷却了大半。
他撇撇嘴,慢悠悠地转身,从柜台最底层一个落满灰尘的破木匣子里,扒拉出几块颜色灰暗、形状不规则甚至带着裂纹的劣质墨块。
把这几块东西随意地丢在柜台上,发出“啪嗒”几声闷响。
“喏,就这些了,两陌足钱(200文)。”
店主的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
而陈鹏看着那些灰扑扑、仿佛随时会散掉的墨块,咬了咬牙。
二百文。
正好是他身上所有的钱。
但是,他必须掏。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数出两百文沾着汗渍的铜钱,一枚一枚放在柜台上。
而店主数也不数,一把扫进抽屉里。
“多谢掌柜。”
陈鹏低声说了一句,将那几块劣墨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最后的希望。
他对着店主草草抱了抱拳,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字纸店。
看着陈鹏那瘦削倔强又带着狼狈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店主捋了捋山羊胡,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
“唉……何苦来哉?这书读得……连口饱饭都混不上……”
你说你多少讲两句价,我也能便宜点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