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于万堂脸上的怒容瞬间一滞。
随后,如同川剧变脸般,那层寒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下去,转眼便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又带着几分歉意的和善笑容。
他立刻上前几步,对着罗靖拱手作揖,姿态放得极低:
“哎呀呀!原来是罗队正!
失敬失敬!
老朽方才心急如焚,忧心犬子安危,一时口不择言,多有冒犯,万望罗队正海涵,海涵啊!”
他脸上的笑容堆得恰到好处,语气诚挚,嘴里的一口汴梁雅音更是正的不能再正。
“诸位军爷一路辛苦,风餐露宿,护送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千里归家。
此等大恩,于家上下感激不尽!真是辛苦诸位了!”
罗靖抱拳回礼,声音沉稳,不卑不亢:
“于员外言重了。
职责所在,护送令郎平安返乡,亦是分内之事。
况且令公子一路也颇为体恤,我等并未受太多委屈。”
他嘴里这话虽客气,但点到“体恤”二字,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于万堂,意思不言而喻。
令郎这一路的花销可不小,你这当爹的不得意思意思吗。
于万堂那是何等精明,立刻心领神会,脸上的笑容更盛:
“自是应该的,应该的!
罗队正客气了。诸位一路舟车劳顿,想必还有公务在身,老朽就不虚留了。”
说着,他转头对侍立一旁的老东吩咐道:
“老东!快去!
把府里今年新制的上等‘雪芽’给罗队正和每位军爷都包上二斤,让他们路上解解乏!
再备一份程仪,略表寸心,万勿推辞!”
“是,老爷!”
老东躬身应下,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仆役,立刻有人小跑着去取茶叶。
而他本人则转身冲着一旁的阿福小声耳语了几句,随后便亲自引着罗靖等人往外走:
“罗队正,诸位军爷,这边请。”
到了府门外,老东指挥着仆役将一包包散发着清香的茶叶恭敬地递到每个官兵手中。
而最后,他则亲自亲自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锦囊,走到罗靖面前,脸上带着恳切的笑意:
“罗队正,一路辛苦。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点心意,给弟兄们路上买碗热茶喝,不成敬意。”
说着,将锦囊递了过去。
罗靖伸手接过,入手一沉,凭经验便知分量远超寻常“程仪”。他手指微动,隔着锦囊便捏到内里硬物棱角分明,绝非散碎银两,分明是…银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