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何时有这等厉害的织机和织匠了,竟然能织出这般颜色的布料了?
难不成我在这榷场工作的这些日子,大周的织布技术瞒着我们偷偷进化了?
而就在所有人的心神都被这块尼龙布的绚丽牢牢吸引时,张永春却猛地一伸手,从旁边早已准备好的何木生手中,接过一个沉甸甸的粗陶罐。
没有任何预兆,在众目睽睽之下,手臂高高扬起!
“哗啦——!”
漆黑浓稠、散发着刺鼻松烟味的墨汁,如同一条污浊的瀑布,狠狠地、毫无保留地泼洒在那片纯净耀眼的明蓝布料之上!
“啊——!”
“我的长生天!”
这是契丹话。
“他疯了?!”
“暴殄天物啊!”
这是汉话。
“@#¥%……”
这是骂街的话。
惊呼、尖叫、痛惜的怒吼瞬间炸响!
几乎所有辽商都下意识地前逼了一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痛心疾首。
有几个好像还是做专门布料生意的,纷纷捶胸顿足,仿佛那墨汁泼在了他心尖上。
连带着一旁的牙人们都是目眦欲裂,几乎要扑上去。
价值连城的神布,就这么毁了?!
张永春静静地听着这帮人在骂街,脸上还带着得意洋洋的笑。
让子弹再飞一会。
终于,即使他听不懂契丹话,也能知道估计下一步对面的火力覆盖范围眼看就要奔着自己九族去的时候。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和惋惜达到顶点的刹那,张永春的动作却异常从容。
他单手拎起那块被墨汁完全覆盖、仿佛已经彻底污损的布料一角,手腕轻巧地一抖、一歪。
奇迹发生了!
那浓稠如漆、本该浸透纤维的墨汁,竟如同水银泻地,又似荷叶滚珠,完全无法附着在布料的表面!
漆黑的墨液顺着那光滑无比的布面,迅速地聚拢、滑动,最终如同一条黑色的溪流,哗啦啦地全部流淌回地上,只在干燥的泥土地上留下了一滩污迹。
尼龙布这玩意,现代是拿来做雨伞和雨衣的,在任何方面都毫无建树,却唯独有一个好处。
防水!
看着被墨汁“洗礼”过的明蓝布料,再次暴露在阳光下。
纯净!光洁!亮丽如新!
那耀眼的明蓝色没有一丝一毫的黯淡,布面上更是找不到哪怕一丁点墨渍的残留!
仿佛刚才那场触目惊心的“墨汁淋浴”,只是一场荒诞的幻觉!
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