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闭眼,又忽然睁开,又哈哈哈,笑着,点点头说,算你猜对了,聪明。
我说,你既然是山神,那你帮个忙,把我拉上去。
他很高兴,忙伸手给我。
你想,我是啥伸手?周维炯笑着说,哎,此人还真是老实,搞怪,这么愚蠢,还真的信了。于是,抓住了,一使劲儿,他就嚎。
我趁势把他摔到沟里,他倒在水里,仰着头,看着我说,狡猾,真狡猾,简直狡猾透了,比我还狡猾。
比我还狡猾,啥意思?周维炯说,我当时问,你不生气?
他说,山里太寂寞,遇到你,看你走路也好,长相也好,都像是大人物,但又那么年轻,不知道干啥的。一定到过外面,想知道外面都在干啥,于是,就想逗逗你,气啥?
我伸手,他居然不敢伸手,还说,你的手指头跟钉耙齿差不多,硬,耙着,生痛,我可不敢。
我说,你放心,拉你上来。
这时候,他才小心翼翼,迟疑一会儿,还是伸出手。
我逮住了,轻轻一拉,像拔萝卜,把他从水沟拔了起来。
他站起来,袍子实在太大,从头能套到脚后跟,都吸满水。站在那儿,像融化的冰棍,那水流的,就像山沟里过水,呼啦啦响。他像斑鸠,支棱开,抖抖,打个寒噤说,都四月了,快过端午了,咋还这么冷?
蔡田把一块足有方桌大小的石头糊弄干净,摊上竹叶,再把带来的酒菜放下,说,维炯小弟,大哥知道你饿了,在此等候,犒劳你。还没到端午,队长让南街做了一锅江米干饭,我们弄来一大半,都攥成坨坨了,还有这烧饼,可是南街最有名的姜家烧饼呀,吃吧。这是臭豆腐,队长说,家乡特色,你爱吃;没肉,有筒鲜鱼,队长专门给你留着的。
围着石桌坐好,山风吹来,顿感清爽,周维炯抓一把干饭放嘴里,对随行的人说,吃吧,表哥弄的。
漆德玮说,刚才,你只说了一半,那后来呢?
后来,啥后来?
就是你与老斑鸠之间啊。
哦,这事儿没啥说的,周维炯说,表哥,你找我,又在这儿等,一定有事吧?
漆德玮笑着说,有啥事?等你,想你呗。你还是说说,你与老斑鸠之间……
底下,你猜都能猜得到,说出来,有啥意思?
让你说,就是想锻炼你,你还是老样,不是必须讲的,你一般不说,所以,爷爷活着时就说,贵处就在这儿,但是,短处也在这儿,漆德玮说,我知道,贵处在这儿,但不知道短处是啥,所以,就想锻炼你,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