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外说了句:真不是东西。
可巧,被人听到了,传话给他。漆树贵就记着,伺机报复。刚好,这年,他去理发,他姨外甥也去理发,就一把拽着他姨外甥的辫子,硬生生把头发连同头皮揭了下来,甩到屋后茅厕去了。但是,他姨外甥痛得要死,嚎叫,捂着鲜血淋漓的头跑回家,赶紧找医生治疗,躺在家里养了大半年才好。
哎,人呀,都是有事赶的,周德怀说,到了第二年正月,他这个姨外娚还得给他拜年。
为什么?这个人也太没骨气了,周维炯说,都这样了,还去舔狗,不是没事找事吗?就是死,也不应该这样的。
孩子,你不知道人心险恶呀,周德怀说,不给他拜年,一家人不知道哪天就被土匪端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还真没有天理了,周维炯说,土匪也是他家的?
别扯这个,扯多了,我也说不清楚,周德怀继续说,接受前次教训,这次去带了一块腊肉,足足五斤。可他漆树贵呢,还把人家帽子揭下来,使劲儿揉搓人家头说,茅缸里的毛都还没烂呢,吃啥长的,咋这么快又长齐了?看,事情做到这种地步,这样侮辱人,还是人吗?
那都是听说的,也当真?漆树美插话说,一个人的头皮,让你揭,能揭下来?
仔细推敲是有点假,或者说,有点夸大其词,周德怀说,但是,事情肯定是真的,否则,谁敢说他漆树贵?
那倒是,这次,漆树美也站到丈夫一边了。
小英子,虽说是个孩子,但牵扯到漆树贵的老脸,还牵扯到真假,又没法认定,他会相信?如果怀疑我们使坏,与我们杠上,咋办?
我不怕,漆树美站起来说,我就喜欢英子,多可爱呀,还是我的侄女,跟我女儿有多大区别?
唉,你忘记了小辫子是咋死的?
这个该死的!提起来漆树美有点颤抖,嘴唇哆嗦。
周德怀赶紧说,不提这档子事情了,我就是怕他来阴的。
周维炯说,爹,你是害怕他报复?
嗯。
漆树美慢慢稳定情绪,过了一会儿说,他就是欺软怕硬的土匪,爹活着时他还有些顾忌;爹走了,就连大哥的话儿也当耳边风。还说,我们这门,说是掌门,狗屁,他不认;他认的就是这个,当时就把拳头攥着抖抖。啥意思,明摆着,他现在田地上千石,石灰窑四个,豆腐坊、挂面坊摆在金寨、南溪、县城街头,就是土产品,也销往六安,就差路太远,又不好运输,否则就运到开封了。
周德怀说,听说他最近到省城谋了个差事,不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