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神色恭敬中带着戒备。
魏征下车,目光扫过崔氏门楣上御赐的诗礼传家匾额,淡淡道:“老夫奉旨巡察地方,路过清河,特来探望故人。”
进入正堂,魏征毫不客气地坐在上首。
侍从奉茶,他却不接,只盯着崔明远:“听闻崔家近日招揽了不少游侠,可是要办什么大事?”
崔明远手一颤,茶盏险些落地:“魏公说笑了,那只是寻常护院…”
“寻常护院需要河北道的亡命徒?”魏征突然拍案,声震屋梁,“你们崔氏好大的胆子!
杜构赴任在即,若是途中有什么闪失,你清河崔氏担待得起吗?”
满堂寂静。崔氏众人面色惨白,有人忍不住颤抖。
杜构适时开口:“魏公息怒。崔氏历经风波,想必不会再行糊涂事。”这话看似求情,实则句句敲打。
魏征冷哼一声,起身踱步到堂前,望着院中那棵百年古柏:“树大根深是好事,但若生了蛀虫,迟早要连根拔起。”
他转身盯着崔明远,“老夫今日来,是要告诉你一句话:太子新政势在必行,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崔明远冷汗涔涔,终于跪地:“崔氏绝无二心,请魏公明鉴!”
“有没有二心,不是用嘴说的。”
魏征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这是青州新政的章程,你好生看看。清河县若能在三月内推行摊丁入亩、兴办义学,或可戴罪立功。”
崔明远双手微颤地接过文书,额角渗出细密冷汗。
他余光瞥见门外肃立的东宫卫率,寒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哪是探访故人,分明是兵临城下!
谁家好人串门带三千大军的?
“魏公教诲,崔氏铭记于心。”崔明远深深叩首,“三个月内,清河必当推行新政,以报太子隆恩。”
魏征这才接过茶盏,轻呷一口:“记住你说的话。三月后,朝廷自会派人来查验成果。”起身时又似不经意道,“对了,那些游侠…该遣散了吧?”
崔明远连声应下,亲自将魏征送出大门。
待车队远去,他扶着门框才站稳身子,背后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族长,难道真要将祖产分给那些贱民?”身后族老急声道。
崔明远望着消失在尘土中的旌旗,苦笑:“你以为魏征真是来商量的?那三千卫率若是冲进清河,我崔氏百年基业顷刻便毁!”
族老闻言更急:“难道咱们清河崔氏还怕他一个魏征?家中蓄养的私兵部曲少说也有万人,何必受这等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