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种充足,耕牛由官府统筹租借,农具亦由将作监加紧督造分发。
唯河北道因去岁略有灾情,耕牛稍显不足,儿臣已命太仆寺从邻近州县调剂,三日内当可到位。”
“嗯,甚好。”李世民点头,又抽出一份,“这是…百骑司关于各地对崔氏案反响的密报?”他快速浏览着,神色不变,只淡淡道:
“看来,杀一儆百,效果斐然。各地官吏皆惶恐自省,民间则拍手称快。然,亦不可放松警惕。”
“儿臣明白。”李承乾沉声道,“雷霆之后,需施雨露。
春耕大典正是彰显朝廷与民休息、重视农桑之决心的大好时机。
儿臣定当办妥,以安天下之心。”
父子二人就着几份紧要奏疏低声交谈了片刻,晨曦渐炽,将御案照得透亮。
李世民放下最后一本奏折,看向李承乾眼底仍未完全消散的青黑,语气不容置疑:
“好了,余下之事,朕自会处理。你即刻回东宫,好生睡上一觉。”
李承乾心中微暖,知道这是来自老父亲的体贴,但他并未依言退下,反而深吸一口气,神色变得格外郑重。
“父皇,”他开口,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还有一事,儿臣…需向父皇坦诚。”
李世民正准备批阅奏章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他,目光深邃:“何事?”
“关于…五弟李佑。”李承乾直视着父亲的眼睛,没有丝毫闪躲:
“不瞒父皇,当初…儿臣确有纵容甚至…推动之嫌。
儿臣与他书信往来,虽未明言,却也有心照不宣之意。
儿臣当时…心存怨望,亦有不甘,确有借此试探,甚至…搅动风云之心。”
他顿了顿,继续道:“然,儿臣绝未料到他会真走到起兵谋反这一步。
此事,儿臣有失察与不当之责,请父皇…降罪。”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王德将头垂得更低,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李世民哼了一声,放下朱笔:“你那点心思,真以为能瞒过朕?若非你那晚…”
他顿了顿,似乎回想起甘露殿那惊心动魄的一夜,眼神复杂:
“若非你那晚逼朕看到了你的决断与帝王气象,朕或许真会因此事重重罚你。
但如今,不必再提了,李佑是李佑,你是你。
他走上歧路,是他自己心术不正,意志不坚,与你无关。
至于你当初那点心思…”李世民摆了摆手,带着几分豁达,“哪个皇子年轻时没点躁动?过去了便过去了。”
他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