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劈在了孔颖达头上。
革职!虽然保留了余地,但对他这等视名声地位如生命的大儒而言,已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化作一口闷气堵在胸口,身子一软,彻底瘫昏过去。
王德面无表情地看着孔颖达被其家人仆役慌乱地抬下高台,继续道:
“所有今日参与伏阙之国子监生,念其年少,或受蒙蔽,不予追究。
然需各自返监,深刻反省:读圣贤书,所为何事?是为苍生请命,还是为虎作伥?
陛下望尔等谨记今日之事,日后真正成为国之栋梁,而非沽名钓誉、是非不分之徒!”
这番训诫,比直接的惩罚更让那些曾狂热追随孔颖达的士子们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他们羞愧地低着头,心中五味杂陈。
口谕宣读完毕,王德合上绢帛,语气稍缓:“陛下有旨,太子所呈人犯、物证,即刻移交三法司。
在场百姓,感念太子仁德,心怀正义,其情可原,然宫禁重地,不可久聚,即刻散去,各安其业,勿使京师动荡。”
命令下达,禁卫开始上前,有序地引导人群散去,同时接管囚车和物证。
百姓们虽然依旧激动,但得到了皇帝的明确表态,心中块垒尽去,开始听从安排,议论着、感慨着缓缓退去。
许多人离去时,仍不时回望那扇宫门和站在前方的杜荷、长孙冲,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希望。
杜荷与长孙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和巨大的成就感。
他们知道,这场惊天豪赌,赢了!
不仅赢了眼前这一局,更为太子赢得了无法估量的政治资本和民心基础。
长孙冲低声道:“接下来,三司会审才是关键,务必不能让崔氏有喘息之机。”
杜荷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放心,证据链早已齐备。经此一役,谁还敢明目张胆地包庇?
墙倒众人推,接下来,就该是其他人急着和崔氏切割,甚至反戈一击了。”
人群逐渐散去,喧闹的宫门广场渐渐恢复平静,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依旧肃立的禁军。阳光洒落在青石板上,仿佛冲刷掉了方才的激烈与污浊,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席卷朝堂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那扇打开的宫门,并未完全关闭,似乎象征着皇权对这场风波的态度:洞悉一切,掌控一切,并借此,开启一个新的局面。
杜荷最后看了一眼那深邃的宫门洞,转身,与长孙冲一同,汇入离去的人流。